“咔！”

里德將虛空眼表重新戴在了手上，他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等待卡爾的歸來。

“咚！”

不一會兒，整個B-7層便震動了起來。宛若一體的墻壁裂成一塊塊鋼鐵，鋼鐵的走廊隨之重塑。

“嗤——”

以里德為圓心，四周墻壁迅速后退并且抬升而起，天花板變得高大，這里就像是一個無蓋的深井，而囚犯就是里德自己。

“當當當！”

“這邊！這邊！”

一連串踩踏鋼鐵的腳步聲從鋼鐵墻壁后響起。緊接著里德便看見墻壁上有無數寒光閃爍。

黑洞洞的槍口從射擊孔中探出，只要一聲令下，后方的士兵立馬就會將下方困住之人打成篩子。

“你是誰？”

“里德。”

“我是誰？”

“卡爾。”

“加入第二處理局的時間？”

“我加入的是第四處理局。”

……

卡爾探出頭來，不斷提出各種問題，而里德自然對答如流。

卡爾見狀，便伸手對后方做了個手勢。

隨后里德便看見那些槍口收起，深井狀的B-7層又變回了原本鋼鐵走廊的模樣。

在里德不遠處，墻壁再度裂開。不過這次出現的不再是異常物，而是卡爾本人。

“看來你很幸運，主要認知沒有被虛空眼表扭曲。”

卡爾拍了拍里德的肩膀，一臉慶幸地說道。

里德聞言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眼表，而后者卻只是再度打開表蓋，用那雙真摯的眼眸看向里德……以及卡爾。

“快閉眼——”

卡爾的聲音漸小，他整個人的身形變得虛幻，仿佛處于另一片空間。

“啪！”

里德蓋上了表蓋，卡爾的身形頓時清晰不少，他捂著眼連忙向后退去，口中還說著沒說完的話。

“被它看見會被吸進表中！”

“砰！”

“嘶……我沒被吸進去？！不對！肯定是被那該死的東西影響了認知！”

卡爾撞到了身后的墻壁，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沒有被吸進去后不是慶幸，而是懷疑。

“你就是沒被吸進去。”里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開了表蓋的虛空眼表在卡爾眼中是如此清晰，甚至他還能從表中的眼珠中看出些許嫌棄。

“別——等等，真沒事？！”卡爾連忙閉上雙眼，然而等了許久卻發現什么都沒發生，他詫異地睜開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你剛才說它會扭曲認知？說說。”里德舉起手腕，順便不顧眼表的抗議合上了表蓋。

卡爾見狀不由得縮了縮腦袋，他看了看里德手腕上安安靜靜的虛空眼表，將檔案上的信息告訴了他。

“虛空眼表，4-009號異常物，外表為一顆鑲嵌在老式懷表深藍眼珠。”

“瞳孔由旋轉的星云狀紋路構成，眼白布滿細密的銀色裂痕。觸碰時會自行纏繞在持有者手腕上，和持有者形成一定程度上的共生狀態。”

“能力1虛空裂隙：注視不超過5立方米的目標物體時，用任意語言說出“吞沒”，物體會被吸入眼球內的異空間，此時它的瞳孔星云旋轉加速。經探查，此異常物最大儲藏空間為100立方米。”

“能力2取物：意念召喚時，物體從持有者周圍3米內任意平面墻壁、地面的裂縫中滲出，裂縫會發出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響。”

里德摩挲著手腕上的懷表，他心念一動，意識便進入了這片深藍的空間。

地面上只有一個鋼鐵脊椎骨孤零零躺著。它似乎能探查到里德的意識，當里德看見它時，它瞬間興奮了起來。

“不止一百立方米……”

里德沒管沸血鐵脊骨，將自己的意識抽回來默默計算著剛才那片空間的大小。

雖然唯心狀態下的他不擅長計算，但也能看出剛才那片空間絕對不止一百立方米。

他心中暗暗驚嘆，臉上表情如常：“代價呢？”

卡爾聞言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個激靈。

“它的代價也有三個。”

“第一也是輕松的一個，每周它要吞噬200克銅屑和硝石的混合物，不然它的表蓋將難以合上。”

“第二，使用后，持有者視野邊緣會持續出現細微的空間裂痕，長時間使用可能導致現實感知錯亂，比如你可能會因為誤判墻壁的位置而撞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它會嘗試用各種方法與持有者對視。一旦對視成功，持有者將會被拉入儲物空間并陷入一小時的假死狀態，醒來后持有者的部分認知會被扭曲。”

卡爾瞥了里德手腕上的虛空懷表，它不像沸血鐵脊骨那樣直接讓人死亡，但是對超凡者而言，它的代價比死亡更難接受。

認知的扭曲往往代表著失控的開端，每和虛空眼表對視一眼，就意味著離失控更近一步。

而且這種“進步”還是當事人能清晰感知到的。花會變成綠色，葉會變得血紅，人會成為怪物……這是虛空眼表上個持有者最后說的話。

每每想起，都不由得讓卡爾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那現在它怎么回事？異常物也會失控？”里德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有新的疑問誕生——虛空眼表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異常物會失控，不然糾正修學會那群邪教徒也不會那么癡迷異常物了。”

卡爾搖了搖頭，繼續道：“我也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能取下來嗎？”

“咔噠！”

他話音剛落，表蓋瞬間彈起。表盤內的眼珠變得通紅，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卡爾肯定被碎尸萬段了。

“額……不取，不取！換個手段，去心智核驗間看看？”

“心智核驗間？”

“嗯，是比入口處的檢查艙更嚴格的檢查，它能查出心靈與認知的變化，你這種情況，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卡爾看了一眼里德，隱隱堵住了出口。而里德看了看四周，深入地下幾十米的鋼鐵建筑，很難硬闖出去。

“那就去吧。”

他點了點頭。卡爾也不磨蹭，帶著里德重新走入了一片狼藉的收容室。

“直接走收容室，每層都有一個心智核驗間，這里的動力系統會把我們送到。”

他對著里德解釋了幾句，然后便將自己的齒輪徽章放在墻壁上開始了操作。

按了幾個突出的按鈕，調節了一下轉盤，整個收容室便在地底開始了穿梭。

卡爾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凝血劑，猛的一拍腦袋：“沸血鐵脊骨呢？！”

“我還以為你忘了。”

里德見狀不由得吐槽了一句，然后便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在這里面。”

他的話讓卡爾雙手又是一抖。

“你干的？！異常物疊加使用很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沖突！”

“就連那個破錨，它也沒有把這里的異常物算成第五處理局的一部分！”

卡爾捂著額頭，一副大腦過載的模樣。

“沖突？可能現在虛空眼表這幅樣子就是沖突之后的模樣。”

里德不咸不淡地開了個玩笑，只不過卡爾笑不出來。

“B-7層沒有警報嗎？”

里德又突然問道。

“有，之前太緊張忘了。”

卡爾撓撓頭，一臉尷尬。

“原來如此。”

里德微微頷首，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