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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路山彥對你們這個國家帶著仇恨。”

梅涅克從平臺撿起一塊石子扔進海面，波浪的海水甚至沒有濺起一絲漣漪

“你們獲得力量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正義，并不是去守護，”

“反而學著強盜去發動了戰爭的機器，甲午中日戰爭讓無數的中國人背上了負債。”

“他們背井離鄉，那年路山彥的父母死在了逃難的旅途之中。”

“戰爭總是殘酷的。”源稚生輕輕的垂下自己的眼睛，一股低落的情緒從他身上擴散蔓延

他似乎真的很傷心

“但戰爭的開始是可以選擇的。”

“你不適合做這個家族的少主。”梅涅克再次開口

“我只從你身上看到了責任，卻看不到任何的野心，你或許是一個出色的守成之君，但蛇岐八家現在需要的也許是一個明治。”

“我說的有點過分，但僅代表我個人意見。”梅涅克給足了源稚生尊重

“你說的沒錯，”

源稚生搖搖頭，目光再次落在遠處的黑暗太平洋上

“等家族度過這次危機，等猛鬼眾被消滅，我就會辭去少家主的位置。”

“你去過法國的沙灘嗎？”源稚生扭頭看向梅涅克

“去過，在1898年的春天。”

“那是一個值得回憶的地方，我記得昂熱在那里見到了他生命中的初戀，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梅涅克低垂著眼皮，輕輕開口

“那里適合賣防曬油嗎？”

“適合，但也許會有很多人給你競爭，那時候一瓶橄欖油的價格只有三馬克。”

“沒關系，我可以免費給他們按摩，我小時候學過一些。”源稚生黑色的眼瞳亮起一點光

“讓黑道家族的少主親自按摩，這待遇會嚇壞客人吧。”

“那當初讓你親自送便當的客人，如果知道你是卡塞爾家主，他會不會嚇的癱軟在地？”

“我在歷史，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了。不會有這么大的效果。”梅涅克輕輕搖頭

“你所在的年代太遠，或許沒有聽過這句話，他說。”

“一個人一生會經歷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上的死亡，他發生在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第二次是社會關系的終止，它發生在葬禮上。”

“第三次是被時間徹底遺忘。它發生在最后最后一個記得你的人逝去的時候。”

源稚生輕輕開口

“我在普通人之中并沒有留下什么，當發生第二次死亡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死去了。”

梅涅克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新奇的觀點，但他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他們記得也只是梅涅克這個名字罷了。”梅涅克輕輕的搖搖頭

“可是，你的第三次死亡并沒有出現，難道不是么？”

源稚生奇怪的看著面前的梅涅克

他突然看到梅涅克動作一僵

海面的風在這個時候呼嘯而來，它們晃動移動平臺，吹起梅涅克的衣領和頭發

露出里面棱角分明的下巴和灰藍色的眼睛

因為認識他梅涅克的人并沒有全部逝世

“昂熱真的還活著嗎？”好久，梅涅克沙沙的聲音才響起

“在芝加哥，這是一個美國的城市，我曾經在那里留學的時候，見過昂熱校長。他慈祥，健碩......”

源稚生輕輕開口

“他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吧。”

梅涅克想起自己在手機屏幕上匆匆看過的面容，那個老人和他記憶中的少年昂熱是如此的相像

但也只是相像罷了，就像他們以前從來不會評價昂熱慈祥，健康

而是說他像一頭發情的野豬

“你可以親自去看看他。”

源稚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在認真打量梅涅克的情緒變化

準確而說他特意安排今晚的會面，就是為了來確認梅涅克現在的狀態

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他要決定，也能決定家族接下來對待這個人的態度

幸運的是，源稚生發現自己和這個人很投緣

無論是蛇岐八家還是當年的秘黨，他們所處的位置和身份是那么驚人的相似

相似的命運軌跡，讓源稚生能清晰的理解對方的心情，他相信梅涅克也一樣

“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我要確保自己的安全。”梅涅克搖搖頭

“我覺得你非常的安全。”源稚生說完繼續開口

“而且，昂熱可能無法給你留出這點時間了。”

“什么意思？”梅涅克猛然扭頭

“今天凌晨，也就是半個小時之前，我們收到了昂熱飛機落地的具體時間，他也許得知了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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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座

櫻井隆站在搭起來的腳手架面前，昂著頭盯著最上面的攝像頭

這是他們剛剛安裝好的，一個能夠俯瞰整個須彌座的監控攝像頭

“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安裝監控有什么用，記錄我們的死亡時刻嗎？”

一旁的櫻井擎走到櫻井隆旁邊

搭在他胳膊上的風衣反射著側面探照燈的光

光落在他黑黃的側臉頰，整個人面容喪喪的

“我們這是為了家族的榮耀！”

櫻井隆將手放在胸前，筆直的站在攝像頭底下，眼神堅定的像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是，我們真的適合做這個任務嗎，他可是，”

櫻井擎心有余悸的扭頭看向遠遠另一邊和源稚生坐在一起的梅涅克

“他可是從死侍堆里完好無損爬出來的殺神啊，他一個人干掉了整個猛鬼眾啊。”

過往梅涅克的強大已經讓櫻井擎產生了固有印象

“擎，你還不明白嗎，就是因為他一個人幾乎干掉了整個猛鬼眾，家族才會下定決心和他疏離，斷開的。”

“因為你無法預測這樣的一個家伙會不會像猛鬼眾一樣干掉我們蛇岐八家。”

“可他當時好像并沒有其他選擇，殺不出來是死在猛鬼眾手里，殺出來也要死在我們手里？”

“這是他悲慘命運的開始。”

“可是他看上去血統非常的穩定啊，這樣的人加入家族也許會讓我們變得很強大。”

櫻井擎依舊在反駁，但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并不是在反駁櫻井隆，而是在反駁那個內心膽怯的自己

他和隆經歷過好多次梅涅克統治戰場的時刻，在新宿街頭，在澀谷的商場，在KTV的二樓

對方屢次的勝利一次次的壓在他的心頭，昨天的汐留之戰更是成為壓在他心頭挪不開的石頭

他不太相信這樣的人也會有失敗的時候

“擎，就是這個原因啊，一個血統強悍到逼近龍族又保持著穩定血統的家伙，家族靠什么來壓住他？”

“如果換你擁有這樣的力量，能安心的放在家族當打手嗎！你會給家族開出什么條件？！”

“我會選擇讓櫻井家主嫁給我。”櫻井擎開口

“但我會選擇當大家長。”隆開口

然后兩人同時沉默了，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力量，可他們知道梅涅克有這樣的力量

“可家族會選擇怎么做？”櫻井擎問到

“也許是讓那個殺神一個人擋住這些尸守，現在是上萬尸守，和五百的死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櫻井隆開口

“那，他要是擋住了呢。”

櫻井擎迎來櫻井隆嚴肅的目光

“我是說，萬一”櫻井擎吞咽口水

“這是家主們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事的人只需要好好聽令就行，把家族的任務貫徹到底就足夠了。”

“可如果家族真的要我們死呢！”

櫻井擎回憶著昨天晚上櫻井七海拍在他們肩膀上的溫柔笑容，這還是他這么多年第一次和家主如此親近的接觸

上一次他見到如此溫柔的櫻井七海，還是在家族組建敢死隊去突破猛鬼眾前線防御的時候

“擎，我們沒有選擇。”櫻井隆目光再次看向頭頂鋼架上的攝像頭

“如果家族真的要我們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死！”

“那，我，我也毫不猶豫的去死！”櫻井擎猛的閉上眼睛，小聲卻在喃喃低語

“天照大神保佑，天照大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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