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即將過去，大家都很懷念它。

正在上映的電影里，葛大爺片尾的那句話，觸動了易輝心底的記憶。

“這電影拍得也太逗了，用北方話怎么說來著？”

“貧！”

孫佳穎依偎在易輝懷里，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劇情。

可是她并不知道，幾十年后按照這部電影，又炒了盤冷飯，味道有點發餿。

“佳穎，元旦估計陪不了你，家里一堆的事情要忙，得招待親戚。”

謀定而后動，免得節假日時間沖突，反應不過來。

“輝哥，我們的關系，你打算什么時候對家里人講？”

無可避免的，這個問題急需得到解決，否則兩人之間，走不長遠。

“我的想法是：大丈夫立業才能成家，這么說，能理解嗎？”

習慣成自然，幾十年的人生經驗，讓易輝開口就是謊言。

“嗯~我懂！也不是很急，確實男人沒有事業不行。”

如同被狼外婆誘騙的小紅帽，孫佳穎乖巧的點了點頭。

就是心里有些不樂意，元旦放假雖然只是短短一天，但對于姑娘而言，確實如隔三秋。

轉天就是12月31日。

“今天晚上，庭里的同事聚餐，五點準時出發。”

快到下午4點的時候，鄒為盛走過來說道。

正在陪著孫佳穎寫結案報告的易輝，遞過去一支煙，開口問道：“鄒哥，估計要吃到什么時候？”

中午就收到了李麗萍的留言，今晚會去易輝家里過夜。

“怎么？家里有急事，還是要陪女朋友逛街啊？”

鄒為盛就著易輝點燃的火，吸了口煙，調笑道。

“得通知父母一聲，免得等我，早點休息。”

“沒看出來，還是個乖乖崽。不會太晚，八點來鐘應該就會結束。”

得了個準信，易輝這才下樓給李麗萍打過去電話，如實告知。

“那我先過去你家吧，免得你吃完飯，還要東奔西跑的。”

以現在李麗萍的態度，完全想象不到八年之后，兩人形同陌路。

陪同事吃飯，既要考慮領導的面子，還要兼顧身邊人的感受，吃起來不夠單純，品不出什么滋味。

“輝哥，少喝點，一會兒別喝醉了。”

孫佳穎因為是年輕姑娘，可以只喝飲料。

而身為男性，就沒有這個特殊待遇。

易輝還好點，畢竟在酒桌上偷個奸、耍個滑的套路，不知繁幾，運用嫻熟。

余家承早已經不勝酒力，趴在一旁，昏睡了過去。

“沒事。看到我碗里的湯沒有？”

雖然也喝紅了臉，但易輝并沒有多少醉意，壓低聲音附在孫佳穎耳邊，悄聲說道。

“看到了，這和喝酒有什么關系嗎？”

“拿起來聞聞。”

這一手，還是上輩子陪酒廠業務吃飯的時候，采用過的技倆。

“輝哥你好狡猾啊！”

妹子見左右無人注意，端起來湊過去一聞，好濃烈的一股酒氣。

大部分的白酒，都被易輝趁人不注意，倒入了湯水中，沉入了油花之下。

就這么應付著，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場。

此時庭里的眾人，對易輝和孫佳穎兩人的關系，心知肚明。

見到易輝被姑娘攙扶上車，只是笑笑，都認為理所當然。

“家承哥，上車！先送你到家，我們再回去，夠意思吧？”

看著鄒為盛上了張香宜的車，易輝搖下車窗，沖著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同學，招呼道。

等余家承上車，車廂內飄蕩著一股濃烈的酒氣。

“佳穎，慢點開。家承哥，意識還清醒不？堅持住！別吐我車上了，不然洗車的錢你負責。”

一路向西。

到了地方，兩人看著余家承踉踉蹌蹌的上了樓，這才重新發動汽車，準備離開。

“開窗散散味。先去江邊轉轉，雖然陪不了你跨年，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車上少了個電燈泡，易輝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輝哥，你哪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詞語，什么跨年、儀式感，聽上去又奇怪又合理。”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語言風格，易輝時不時冒出來一句半句后世的詞匯，自然讓人聽著新鮮。

此時的沿江兩岸，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正是發展的階段，沒閑錢搞什么亮化工程。

“佳穎，如果哪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打算怎么辦？”

情侶膩歪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最忌諱說這樣的話，煞風景。

“輝哥，我們絕不會分開的，除非……除非你厭煩了我。”

兩人正處在蜜里調油階段，聽到這種話，孫佳穎撅著嘴，很不開心。

“傻姑娘~未雨綢繆。畢竟，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

撫摸著懷里的妹子，易輝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

“不會有意外，只有明天。你說的，我們還有無數個明天。”

雖然不明白易輝為何會這么說，但絲毫不妨礙孫佳穎對于未來的幻想。

一支煙的時間，不長不短。

易輝彎曲著手指，將煙頭彈出窗外。

在夜色里，劃出一道半弧的光影，稍縱即逝。

“走吧！回家。”

到家的時候，第一個迎接的，永遠都是忠誠的旺財。

易輝蹲下身去，習慣性的摸了摸狗頭，迎合著狗子的熱情。

“回來啦！沒喝多吧？”

母親和李麗萍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還行，一點點，就是肚子還有點餓。”

應酬交際，回來肯定還要補上一餐，不然夜里的體力，支撐不住。

“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飽。鍋里還熱著飯菜，你拿出來就能吃。”

還得是母親細心，連這個都能提前想到。

有媽的孩子，真是塊寶。

“先洗個澡，一身酒氣。麗萍，待會給我送衣服進來。”

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剛從另一個妹子身邊回來，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相信以旺財靈敏的狗鼻子，早就聞到主人身上，豐富的味道。

凌晨兩點半。

悉悉索索了好一陣的臥室里，終于安靜了下來，能清晰的聽到兩個人的喘息和心跳。

“睡吧~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摟著女友的光膀子，易輝按慣例點燃了一支煙。

“輝，新年快樂！”

此時已經是1998年，李麗萍趴在男友胸膛上，仰著頭，眼睛里都是美好和期盼。

“新年快樂！”

元旦是不能睡懶覺的，家里要接待客人。

早早的，兩人就被易母喊起了床，開始收拾屋子。

“媽，今天您和我爸都休息，飯菜我來弄。”

力所能及的事情，易輝只要有時間，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孝順，是體現在細節里的。

“麗萍，隨朕御駕親征菜市場，封你為御前帶菜侍衛。”

新年新氣象，易輝的心情很好。

“哈哈~你這孩子！”

易母被兒子的俏皮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美好的一天，從買菜開始。

“輝，口味蝦你都會做？你不會真去了趟少林廚藝培訓班吧？”

哪怕易輝根本不愿意靠美食俘獲少女，但卻擋不住李麗萍那顆吃貨的心。

“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

邊挑著小龍蝦，易輝邊說著電影里的臺詞。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重要的，是一直演下去，避免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