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潔的話,徹底將米莉婭給整不會了。
平心而論,她其實是不太想要和安潔分享羅蘭的,雖說可以接受,但也只是能勉強接受,而且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防止為了安潔黑化變成夢中那副大殺四方的模樣。
可現在安潔主動向她示好了,不僅表示愿意分享羅蘭,還表示愿意和她當一輩子的好姐妹……
她能怎么辦呢?
回絕嗎?
那就顯得她太小家子氣,太狹隘了……
而且安潔雖然落魄了,但說到底,仍舊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公主。
愿意紆尊降貴和她當姐妹,確實是相當給她面子了……
憋了半晌,米莉婭只憋出來了一句疑問句:“公主殿下,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你就不感覺難受嗎?”
安潔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這種事,在貴族圈子里其實還蠻常見的吧?雖說名義上是一夫一妻制。”
“……”
“況且,即便與我分享羅蘭,我仍舊覺得羅蘭是你最好的選擇。要是你選擇了別的男人,結果卻被背叛甚至吃干抹凈的話,我也會傷心的。”回想著自己的遭遇,安潔說道,“選擇什么樣的人來依靠,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想,如果不是娜塔莉亞的話,她可能這輩子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米莉婭再度沉默了半晌,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安潔不解:“你笑什么啊?”
“我現在有點懷疑,昨天夜里,坐在皇座上的那個你,是別人假扮的了。”米莉婭掩飾不住笑意的說道,“你怎么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啊……”
“不。”安潔表情嚴肅的說道,“最好別對我那么有信心,我自己對自己都沒那么有信心……所以,我現在才想做更好的自己。”
米莉婭又哀怨的嘆了口氣:“唉,可惜咱們兩個這么友愛,最后便宜都讓羅蘭先生給賺走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一提到羅蘭,安潔便進入了面紅耳赤的害羞模式,“誰讓他那么的……那么的英俊儒雅又多才呢……想報復他的話,以后讓他的孩子分別跟著咱們兩個姓就好了,我生的就姓安達雷納爾……要不然可沒辦法繼承皇位,你生的就姓……嗯……”
米莉婭說道:“達爾沃蘭。”
“對,你生的就姓達爾沃蘭……對了,說起來,我好像還不知道羅蘭先生姓什么呢?他該不會沒姓氏吧?”
屁民出身的話,好像沒姓氏也蠻正常的。
不過給他封一個親王的頭銜和相應的封地就有了——安潔心想。
可米莉婭接下來的話,卻大大的出乎了安潔的預料。
“羅蘭先生根據他自己的說法,好像姓羅。”
安潔的笑容僵在臉上,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羅?所以他把自己的姓氏放在了前面?他實際上不叫‘羅蘭’,而是叫‘蘭’?”
“啊,嗯,好像是這樣……”
“怎么聽起來一下子女性化了呀。”
米莉婭也跟著吐槽:“誰說不是呢。”
安潔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如果羅蘭的姓氏真如此簡短的話,那以后在孩子名字的中間給他留個位置也不是不行。
羅-安達雷納爾,好像也并不比安達雷納爾刺耳太多……
又一夜過去。
開庭的時間眨眼就到了。
米莉婭利用羅蘭的梳妝臺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便將安潔的本體藏到地下室里,將史萊姆藏到草帽里,坐上了前往艾瑟蘭法院的馬車。
安潔操縱的史萊姆,藏在米莉婭頭頂的草帽里,小聲的說道:“米莉婭,你能不能趴在車窗上啊,我想看看外面沿途的風景。”
“好啊。”米莉婭欣然回應,“正好我也覺得干坐在馬車里很無聊。”
說完,她便將自己的半個腦袋,探出了車窗。
微風拂過臉頰,帶來了泥土、五谷、草木、鮮花以及……呃……牛糞、石楠花還有大海的芬芳。
即便本體遠在羅蘭家的地下室里,安潔也不禁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她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歷代祖先,安達雷納爾的先皇們,為什么如此執著于“陽光下的土地”了……
不,不只是她的祖先,就連她們家治下的很多子民,似乎也有類似的情節。
相比年平均氣溫甚至要低于零度的北境,南方的土地的確是更加宜居一些。
不知不覺間,安潔徹底的沉浸在了艾瑟蘭郊外的美景之中。
直到一聲略顯奸詐的中年男聲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米莉婭小姐,真巧啊。”
安潔嚇得徹底縮回了米莉婭的草帽里,生怕被別人發現端倪。
她這才注意到,前方就是艾瑟蘭市的城墻了,而米莉婭的馬車旁,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多了另一輛馬車,上面貼著她不認識的家族徽章——連她都不認識的,只能說是某鄉下的土財主小癟三了——順便說一句,米莉婭家,也在此列。
一個看上去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男人,從貼著小癟三家徽的馬車中探出頭來,笑瞇瞇……嗯……色瞇瞇的看著這邊。
當然,安潔眼中的小癟三,放在米莉婭的眼里,就是艾瑟蘭的一方豪強了。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該家族的家主,以及達爾沃蘭商會的強力競爭對手,薩耶特商會的會長。
米莉婭禮貌的點了點頭:“奧布里會長。”
“你們也是去旁聽羅蘭殺人案的嗎?”
“是啊,您也是嗎?”
“真巧……或者說真不巧,我是陪審團的一員,不得不去。”名為奧布里的男人瞇著眼睛說道,“換句話說,我有權決定他的生死哦,米莉婭小姐。”
“……”
陪審團制度,或者叫臨時公民審判團制度,簡而言之,是一項由“普通民眾”來決定被告人是否有罪的制度,雖然量刑仍是由法官來決定的,但他們對于被告的命運仍舊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不過,若是具體到羅蘭的這個案件上,如果他被判有罪,那么法官在量刑上,基本只能選擇死刑。
因此,奧布里說他能決定羅蘭的生死,在他自己看來,還真不是什么夸張的說法。
見米莉婭不說話,奧布里繼續得意洋洋的說道:“實話告訴您,我和陪審團的其他人,對于如此罪大惡極之人,實際上已經統一了意見……當然,只要您今晚能夠賞光我專門為您設下的宴席,我也不是不能勸其他人改變主意……米莉婭小姐,您也不想您憧憬的男人,就這樣被綁到火刑架上活活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