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問道:“剛才那位美麗脫俗的女子是誰?”
陳情道:“你昨晚不是到翠月樓替她將賣身契拿了出來么?”
慕容白道:“哦,原來是柳姑娘。這樣說來,我是幫了她還是幫了你?”
陳情疑惑問道:“有何不同?”
慕容白道:“當然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幫柳姑娘的忙,那便算了。但若是幫的是你,我可有個不情之請。”
陳情想也沒想,道:“那便算是幫了我的忙吧。有何要求說出來聽聽?”
慕容白道:“在下的不情之請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想想我已在余杭待了好多天,但只是聽說西湖是如何的美,卻無緣一游。不知你是否賞臉陪我泛舟游玩?如能如此也不枉辛苦跑了一趟翠月樓。”
陳情想不到慕容白的請求竟然是一起泛舟西湖,不禁猶豫起來,覺得西湖泛舟游玩應是情人之間的事,自己與慕容白只是一般交情,西湖泛舟可萬萬不能答應,于是道:“西湖雖美,但我早已玩膩。不生好奇之心,若是慕容公子你真的想到那游玩,我安排一差役與你同行。你意下如何?”
慕容聽完心涼了一截,想不到美人竟會拒絕,卻想:不知有多少的姑娘曾投懷送抱,讓我好生厭倦,覺得沒意思。而陳情的不理不睬,反倒有意思。若有若無的感覺奇妙得很。他便改變初衷,道:“沒有佳人的陪伴,游玩西湖便如同嚼蠟,毫無滋味。這樣吧,聽說悅來客棧有兩道名菜,宋嫂魚羹與西湖醋魚。你是否能盡地主之誼,請我一嘗?”
陳情此時不好意思再推卻便點頭答應。兩人來到悅來客棧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慕容白叫了幾道名菜和一壺好酒后便遠眺美景,說道:“美景當前,佳人相伴,想必上輩子我定做了一件大善事,才得此福份。”
陳情笑道:“只是一頓飯而已,你用不著如此夸張。照我說呀,你不是上輩子做了大善事,而是昨晚做了一件大好事才對。”
“哈哈,對,姑娘說的對。咦?”慕容白略微驚異地看著大街,道:“最近余杭的番子怎么忽然多了起來?不知哪戶要遭殃了。”
陳情道:“慕容公子何出此言?”
慕容白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好酒。李太白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果然是好詩。”突然情緒一變,憤恨道:“當今天下宦官掌政,忠臣遭害。市井之民更是苦事連連。凡有番子出沒的地方,誰人不擔驚受怕?但不敢挺身反抗,惟能咬牙吞恨。”
陳情聽完想:想不到這個貌似風流不羈的慕容白竟然也會憂民憂天下?難道我對他心存偏見?其實他也不是那么討人厭呀。
慕容白見到陳情正怔怔地看著自己,笑道:“陳姑娘是不是沒想到我竟會說出如此的話?對在下的印象有所好轉(zhuǎn)?”
陳情一羞,急忙將臉轉(zhuǎn)開,忽然看見街上有一個熟悉身影,正是程閔。只見程閔手拿著兩個大包袱與翠兒同行,正往悅來客棧走來。
很快,兩人便上了樓。程閔看見陳情和慕容白,把包袱交給翠兒,然后走過來,道:“慕容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慕容白道:“程兄要是不趕時間,便坐下來一起喝幾杯吧。”嘴雖然這樣說,心里卻介意得很。因為程閔一出現(xiàn),便讓落落大方的陳情突然間便變成了臉泛微紅的羞澀少女。讓他醋意萌生。此刻最盼的是爹爹能趕緊來余杭,然后向陳伯父提親。只要爹爹出面,陳永沒理由不點頭的。
程閔回道:“不用了,謝謝慕容兄的好意。”然后對陳情道:“柳姑娘的事,多虧有你的幫忙。”
陳情道:“其實應該是慕容公子的幫忙才對,我沒盡過什么力。”
慕容白聽完才知道陳情讓自己去盜柳小蝶的賣身契,原是為了程閔。他心里酸溜溜地,不等程閔回話,便搶著道:“其實只要陳姑娘吩咐我做的事,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程閔道:“總之多謝兩位了,我還有事先告辭。”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他原是幫柳小蝶把行李拿來客棧的,沒想到碰到陳情和慕容白在一起吃飯。雖然心里喜歡陳情,但出于自卑的心態(tài),覺得已經(jīng)配不上陳情了。而且慕容白無論是哪方面都比自己出色。還不如早點收拾好心情,陪父母回安徽老家,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陳情見如此便程閔轉(zhuǎn)身離開,急得站起來,但很快又坐下去。雖然她有很多話要說,但見程閔如此冷淡對待,又何必自取其辱。看著程閔走開,她端起桌面上那杯酒一飲而盡,接著又倒?jié)M一杯喝下去。
慕容白疼惜道:“你這是何苦呢?”
陳情忽然站起來,道:“慕容公子,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也不等慕容白回答便走下樓去了。
慕容白從樓上望著陳情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你真是讓我歡喜讓我憂,陳情,你遲早都會喜歡上我的。”
再說程閔來到宋義所住的房間,見到他氣色已大有好轉(zhuǎn),甚是歡喜。其實宋義本身內(nèi)力極高,再加上服用千年人參內(nèi)傷已好了六七成。兩人聊了半天,程閔見到天色漸晚便告辭回府,并且說已經(jīng)準備好路上所需品,明天一早會親自送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