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閔剛走進鄭家,便看見院子里亂七八糟,鄭母坐在地上默默流淚,鄭父頭被打破,流下來的血染紅了半邊臉。而一個美麗倩影正替他包扎傷口,乃陳情是也。一名男子翹手站在一旁,關注著陳情的一舉一動。
原來陳情一早醒來,忽然想到程碧兒和鄭凡私奔的事可能已傳開,以馬家父子的為人一定會把事情鬧大。不過他們再如何霸道,總不敢對程家下手的,至于鄭家,無錢無地位,肯定會被找麻煩。于是她趕緊梳洗一下便匆匆出門。剛到門口便聽到后面有人喊:“月兒姑娘,大清早準備去哪里?”
陳情回過頭,原來是慕容白,道:“有事趕著出去。”
慕容白樂道:“真巧,我也正要出去,那便讓在下做護花使者吧?”
陳情想,如果遇到馬家的人在鄭家鬧事,慕容白還真的可以幫上忙,于是點頭道:“那好吧。”
慕容白沒想到對自己冷冰冰的美人竟然一口答應,滿心歡喜地隨著走。兩人一進鄭家便看見院子里的椅子,花盆幾乎都被摔爛了,鄭家賴以為生的豆腐灑得滿地都是,一片狼藉。鄭父靠在墻邊,用手捂頭,半邊臉都是血,鄭母則邊哭邊瓢起地上豆腐。
還是來遲了一步,陳情趕緊走到鄭父跟前,掏出手帕要幫他包扎傷口。
鄭父認得面前的這位姑娘是陳知府千金,馬上擺手道:“哎喲,不可以的,陳大小姐,你這是折殺我呀。”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要趕快包扎好。”陳情邊說邊包扎傷口。
鄭父道:“真是好人呀,陳小姐,你說我家的不肖子中了什么邪?竟然敢把程家二小姐帶走。他都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人家程二小姐是我們這些窮苦人高攀得起的?還把馬家給得罪了,叫我和他娘怎么活下去啊?”
陳情安慰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想馬家的人不會再來搗亂的了。”剛說完便見到程閔沖了進來,便說道:“你還愣什么?趕快幫忙收拾一下。”
程閔先扶鄭母坐好,然后再打掃院子,想:怎么對陳姑娘唯命是聽?在她面前倒沒了主見,不過受差遣也心甘情愿。一陣忙碌之后總算收拾干凈了。而慕容白從頭到尾都是翹著手,眼里只有陳情一人,即使天塌下來,也毫不關心,且心里偷:看你還會抵賴說自己是月兒姑娘嗎?
鄭父此時感慨道:“這個年頭窮人總是被欺負,很少見到像陳姑娘和程公子這樣熱心的有錢人家小姐公子了。”
程閔道:“鄭老伯,天底下好人還是居多的。”
鄭父道:“難道你不怪我家不肖子拐走妹妹?凡兒一定是瘋了,身無長物,一點也配得上程家二小姐,怎么會……唉。”
“老伯不要這么說,鄭公子為人很好。對了,這里有點錢,你們兩位先回鄉下避一避,我看馬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程閔說完便從懷里拿出一個錢袋。
鄭父道:“程公子,這錢我可不能收。我雖然窮,但不需要別人施舍。你便是不說,我與老婆子也打算回鄉下去。這身老骨頭若再被打幾次便散了。生了一個不肖子,真是罪孽。”
“老伯,這些錢你還是收下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對鄭兄交代。我……”程閔還想說下去,卻被陳情扯了一下衣角,馬上住口。
陳情道:“鄭老伯,其實這錢是鄭公子在臨走前讓程閔拿給你的。當時我們也沒有多問,今早才知道當中原因。因此程公子一大早便把錢送過來了。”
程閔連忙點頭道:“對對對,這錢不是我的,是鄭公子托我交給你們的。”
鄭父半信半疑,想:鄭凡這孩子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銀兩?但相信天仙一般的陳情不會說謊便接下銀兩。
鄭父鄭母怕馬家突然又來找麻煩便回屋收拾行李,馬上回鄉下去。程閔幫忙提東西準備送兩位老人出城。陳情見到慕容白兩手空空,便把最重的一件行李交給他拿。佳人交給的任務,慕容白欣然接受。
走到大街上,程閔忽然見到遠處有一個人在招手,示意自己過去,定眼一看,原是柳小蝶的丫鬟小翠。難道柳姑娘有急事找我?趕緊放下行李,對陳情說:“我有點事要過去一下,剩下的事便麻煩你了。”說完便匆匆走過去。
陳情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忽然覺得委屈,輕輕咬了咬唇,拿起程閔剛才放下的行李,道:“伯父伯母,我們走吧。”
慕容白從陳情手里拿過行李,道:“這些重活還是讓我來做吧。”
程閔隨著小翠走,卻發現不是回翠月樓,而是走到城西的悅來客棧。上了二樓,轉了個彎角,小翠便推開房門。只見柳小蝶趴著桌子睡著了,而床上躺著一個熟悉的人,正是結拜大哥宋義。
程閔快步過了,叫了幾聲大哥,發現宋義在昏迷當中。
柳小蝶被驚醒,納悶問道:“宋大俠是你大哥?上次怎么沒有聽你提起?”
程閔便把與宋義結拜之事粗略地告知,最后問道:“小蝶姑娘,你怎么會與大哥在一起的?”
于是柳小蝶便把如何遇到宋義的經過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