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半生回到顧老師的吉宅時,是下午六點。
進門之后,陸半生并沒有看見顧老師的自行車。這也就意味著,顧老師竟然還沒有開完會。
這說明為了迎接梁一智,看來學校還安排了不少的節目。也說明梁一智,派頭實在是不小。難怪那壓在學校下邊的邪穢會如此惦記他回來。
顧老師不在,但日子還得過。所以九天朝陽的小院里依舊擺出了吃飯的桌子,裘正道依舊在那桌子上喝酒,裘小紅依舊在小院的廚房里炒菜。
裘正道看見陸半生回來,突然間興奮了起來。
然后他向陸半生招呼:“半生!回來了呀,來來,陪我喝一盅!”
陸半生望著酒,使勁搖頭。
“不讓你喝酒?!闭f話間,裘正道又將一只玻璃杯從身邊推了過去,然后沖他挑眉道,“健力寶!”
“哦!”有高級飲料喝,陸半生立刻便跑了過去??蛇€沒張嘴,就不由得想起那只用僵尸胃囊制作的酒葫蘆。
一個哆嗦之后,陸半生問裘正道道:“道爺。您這健力寶,為什么都沒易拉罐包裝呀?!?
“嗐,別提了!年少無知害了我?!濒谜楞坏膿]了揮手,然后告訴陸半生道,“前幾年閑得無聊,就迷上易拉罐開獎了。總是想從這易拉罐的拉環上中個大獎,賺個十來萬?!?
可結果倒好,健力寶開了百十箱子,屁都沒撈著。
“幸虧我有尺寸天的功夫。能延長保質期,要不然這健力寶都得浪費了?!?
裘正道自夸完,又對陸半生慫恿道:“繼續喝,使勁兒的喝。你喝的越多,我越開心?!?
“哦哦?!甭犅勥@確實是正規廠家的飲料,而不是什么健刃寶、健力寶或者健力宔之后,他放心了。
“半生?!痹陉懓肷穱L美味的時候,裘正道又眨巴著眼睛,問他道,“你今天看那本《儒釋道》了嗎?”
顧漢儒是不想讓裘正道接觸那本“禁書”的。所以面對這個問題,陸半生很警惕。
但他時還是點頭,對裘正道講:“看了。”
“哦,那我問問你一下……”裘正道下意識向裘紅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又對陸半生講,“里邊有沒有治療耳朵或者啞巴的方法?!?
陸半生聽了裘正道話,了然了。
原來他還在想著利用邪術,治療好裘紅葉的辦法的。只是他知道不可能和他師弟直接要禁書了,所以把主意打到了陸半生的身上。
見問,陸半生搖了搖頭:“沒有?;蛟S在下半冊?;蛟S我還沒看到?!?
“噢噢噢。沒有也是正常的,我就是提醒你一句。那種邪術呀,千萬不要隨便用?!濒谜捞嵝殃懓肷?,“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懂什么意思嗎?就是說,逆天改命的道法,都是要傷及自身的。是要折壽折福的。所以你不要用?!?
“懂了?!甭犃唆谜赖脑?,陸半生又困惑的問,“但是我萬一看見了怎么辦?或者因為某些原因,我想用的時候怎么辦?”
“簡單呀。你教給我呀!”裘正道笑嘻嘻的捋了捋胡子,然后告訴陸半生道,“我老了。不怕反噬。讓我學禁術,給裘紅葉治病。自然就沒問題了唄?!?
裘正道這套糖衣炮彈的組合拳,擺明了是想套陸半生的“禁術”。若平常孩子或許還真能套成。
但他忽略掉了一件事。
陸半生,現在是條“龍”。
陸半生放下玻璃杯,睜著大眼睛,對裘正道講:“道爺。這本事如果我看見了,肯定是可以教你的。”
“???真是好孩子呀!”裘正道聞言,雙眼放光。
“但,”陸半生閃著純真的大眼睛,話鋒一轉,“按照咱們風水門的規矩,我教你東西。你得管我叫‘師父’吧?”
“嗯!”裘正道傻眼了。
“還有啊。”陸半生笑嘻嘻,“叫師父是不是得給孝敬呀。這健力寶,就是孝敬對嗎?”
“你,你,你……”
“原來你想認我當師父呀!好說!”
裘正道被陸半生氣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若只有這些,裘正道還不算丟人。
可偏又在這個時候,顧老師也回來了。
“顧漢儒!你教的好徒弟!”裘正道沒有繼續跟這個八歲的孩子胡扯。而是立刻轉移目標,指著他師弟開大道,“和你當年一樣混賬。八歲起就占我便宜!”
“我都聽見了。其實孩子說的也沒錯?!鳖櫪蠋熾p眼放光,強忍著笑意調侃,“師兄你也知道。禁術這東西,是得付出巨大代價,才能實現的呀?!?
這一句話,讓裘正道更尷尬了。
想他裘正道走南闖北,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上次受一個八歲孩子的欺辱,那還是三十多年前。
于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的裘道爺,指著自己的師弟就又要開罵。
可偏偏在這時,很會做人的顧漢儒突然打開自行車筐。從里邊拿出了一瓶酒。
“師兄消消氣。特地給你買的,洋河大曲!”
“哎呦,還是禮賓酒!”裘正道接過那瓶酒,臉上笑的和花兒一樣。原本的氣性轉瞬煙消云散。
但下一秒,裘正道臉色突然一沉。
而后,裘正道望著顧漢儒,嚴肅質問:“老二。你可不是無事獻殷勤的主。給我送酒,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求我?”
“讓師兄猜到了?!鳖櫇h儒靦腆的笑了笑,然后直奔主題道,“我想和師兄打聽個人。”
“誰?”
“梁一智?!?
“他?!”裘正道有點意外。但看他的表情,他是絕對知道這個人的。
“嗯。學校說這人要回鄉祭祖。”顧老師點了點頭,然后又和裘正道解釋道,“我們學校出了個禍害學生的邪穢。好像是梁一智的爹。師兄見多識廣,所以能不能把這人的經歷給我查查。我也好降妖除魔不是?!?
裘正道別看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但說到正事兒上,立刻就非常正經了起來。
他先把那瓶酒放在桌邊。然后對顧老師講道:“這人我知道。他其實,也是個風水師!”
“也是?”顧老師睜眼,“細講講?”
裘正道點頭:“大概三年前吧,有過一面之緣……他父親變成了邪穢……按理說不應該呀?!?
隨后,裘正道把自己心中所了解的梁一智和大伙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