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驍從白所的眼神中看到光彩的時候，屏幕上的畫面正好是這個作戰機器人在極度惡劣的地形塹壕中，穩定身形據槍射擊的姿態。

原本應該幫助游戲模型展現出更美好的姿態的絲襪，在一舉一動間，讓玩家們感受到絲襪之下的游戲模型完全和人體一致的感受。

如今卻化為了那冰冷的鋼鐵齒輪和鉸鏈以及氣動泵的傳導，精準地展示了每一個部位在工作狀態的跡象。

梁驍覺得這位白所要是放在新時代，指定是什么機娘愛好者。

他深吸口氣，還是很疑惑，問道：

“白所，如果是機械造物，你們應該相信各種測試儀表的數據，而不是從外觀——”

梁驍伸出手對比著，系統自動掃描著這個機械人形的腰跨與臀部齒輪。

等等，你掃描這個干什么！

系統的投影義正言辭：“未來作戰人形這種設定的游戲角色會很多，也不乏愿意喊老婆的玩家。”

“而且，比起那些奇幻系的魔女、女神之類的設定。作戰人形顯然是人類科技更容易實現的。”

“試想，如果你后面拿下《尼爾》的IP，或者投資一系列有作戰人形設定的游戲。”

“這都是商機啊！”

梁驍苦笑幾分，他越來越懷疑系統是個LSP。

他看向四周，周圍的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演示，就算是“絲襪”這兩個字或聽或看，在他們體感之中冒出來那么多次。

都沒有人在意，或者憋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就是不一樣，反而是梁驍自己憋不住，每次聽到那字正腔圓的聲音將他的專利名稱一遍又一遍地念出來。

哎呀，實在不行換個一本正經的女性播音員也好。

男性的聲音還是不太適合。

放在二游里敢有人拿男性聲音來到引導的旁白，會被炎上的啊！

白所總算是介紹完了這個作戰人形（系統非得稱之為作戰人形）的數據和應用前景。

他身體微微前傾，兩只手撐在桌子上：

“你用來完成絲襪覆蓋的代碼，才是其中最有價值的東西。因此，我們希望考察你接下來正在進行的研究。”

“125計劃是一回事，和我們合作，是另外一回事，兩者并不耽擱。”

白所這是明晃晃地挖人了，看起來他對于王廳完全沒有太多尊重。

或者其行事作風就是如此。

梁驍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耳側的頭發，嘟囔道：

“我倒是愿意，只是最近遇見一些小問題。”

他想試試驅虎吞狼，把顧煒惹來的麻煩解決掉。

白所點點頭，抬起手，就有秘書遞過來紙筆。

“你講，我記一下。”

不對，要不要這么重視啊！

梁驍被這個嚴肅的氣氛感染，有些局促起來。

他只好一一道來，講明了自己合作的公司正在遭受脅迫性的金融審查的問題。

白所認真地記錄好，隨后點頭道：

“明白了，我們會處理好。”

那冷峻的面目搭配擲地有聲的聲音，讓梁驍都不免懷疑，這個處理，指的是不是物理上把顧煒給干掉呢？

梁驍有些不好意思，答謝道：

“其實我自己已經有思路來對付這些斗爭了。拜托你們的力量幫我，是不是有些，浪費國家機器的力量了？我都沒想到你們能同意。”

白所神色不變，看向屏幕上演示視頻的結尾：

“你還是不知道，你創造的這個投射代碼的真正價值，我們甚至沒有辦法公開表彰你。梁驍，我們不希望給你增加太多的負擔，但請你相信自己的價值。”

梁驍聞言，在心中很小心地詢問系統：

“系統，你如實招來，這個代碼除了從絲襪延伸到醫學建模甚至是作戰人形之外，到底還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系統并不證明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不斷重復著；

“一切為了玩家的體驗”這個敷衍的應對。

甚至給出了對這個作戰機器人判定為作戰人形之后，應該在腿部穿什么樣式的絲襪為好。

畢竟足部結構式反曲類型，不排除有些玩家有這樣的傾向。

但目前為止，還是泛用性最強大的黑色，那深邃、威嚴、貼近戰場，耐臟的保護色，最適合作戰人形。

畢竟還沒見過幾個艦娘和槍娘使用白絲。

嗯，就這樣決定了。

梁驍看著系統的意見，快要當場發瘋。

視頻上在演示機器人大殺特殺，你在我腦子里演示這個鬼玩意要穿什么絲襪最好？

可惡啊！

作戰人形的絲襪包裹著的又不是腳，就算有液體，也是機油和土壤與血液的混合。

又不是那種咸咸的味道。

系統，把你的文字描述給我關了！

他甚至已經預見到了長滿全地形輪胎的機械腿，裹了一層絲襪，在自己臉上碾過的情景！

在梁驍的瘋狂之中，演示終于到了尾聲。

還好他的瘋狂狀態沒有被人注意到，全都維持在心靈層次。

展示結束后，白所的人全部站了起來，將投影用的所有設備全部拆除。

梁驍這才意識到，這個會議室里從上到下所有的電子設備，全部都是白所帶來的。

甚至用來驅動的電力設備，都是他們自帶的移動電源。

好家伙，保密程度這么高！

臨離開時，白所從懷中取出一張材質奇怪的名片遞給梁驍。

上面沒有名字，甚至沒有電話號碼。

拿在手里，并沒有那種能夠被隨意折彎出折痕的感覺。

但也不會生硬到稍微用點力就會掰碎的地步。

整個畫面上，只有一個孤獨的徘徊在白色宇宙內的地球標志，這是他們的軍事研究所的標志嗎？

看著梁驍疑惑的眼神，白所罕見地笑了笑，沉聲道：

“這并非我的名片，而是留給你用的。內置芯片定位，”他指了指天上，笑容越加濃郁“我們自己的北斗。”

好家伙，這還是一種另類的監視措施吧？

但這玩意能保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力挽狂瀾，救下自己的小命。

梁驍把這張卡收好，目送白所一行人離去。

隨后，會議室內只剩下王廳和張秘書兩人。

王廳看了看梁驍的神色，又看了看，近乎被拆了一遍的會議室的空曠，面露苦澀：

“我推了你們學校那些演示報告，就是想讓你專心搞研究。沒想到，到頭來反而被其他人捉走了。”

“給我講講，你最近在研究什么方向呢？上面有要求，非體制內的時候，我們不能強制干涉你們這些人才的研究思路，擔心造成污染。”

“但聽你講講還是可以的。”

梁驍坐定，當即道：

“沒什么新研究的，就是基于那個投射代碼，研究硬件支撐不達標的情況下，在小范圍內實現的。”

“如果到了大規模的CG場景，我也不能突破物理規律，讓現有的家用機顯卡將其實現。”

王廳贊許地點頭道：

“不錯，我見過幾個狂妄的年輕人，認識不到這一點，非得覺得自己能夠戰勝物質規律。你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心態，前途不可限量。”

梁驍接著說道：“然后就是根據這個投射代碼延伸出來的低精度動作捕捉技術。手指和毛發等細微動作還需要手動K幀，但是整體的軀干動作，只需要一個攝像頭就好。”

王廳聞言，來了興趣：

“哦？不用穿那種電影里面的動作捕捉的衣服嗎？”

梁驍搖頭道：“不用，畢竟投射代碼的作用就是識別和展現。”

在一邊聽著的張秘書忍不住插嘴道：

“王廳、梁先生，聽起來，這個代碼組這么神奇，就好像是我們世界的基礎物理規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