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哥和老劉都咽了咽口水，為梁驍拿出的稿子感到心動。

好像精神上的滿足，可以戰勝現實之中的困難一樣。

但回過神來，兩人對未來要面臨的近乎毫無宣發的狀況，也有些擔憂。

他們要賭一把。

蔡哥神情堅定起來，他的眼睛注視著畫面上女武神的瞳孔。

琪亞娜仿佛正在回應著他，瞳孔中有光芒閃爍。

一咬牙：

“沖了，大不了我們自己跑外宣。”

老劉深沉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窗外還在努力工作的為數不多的員工。

“看來得勒緊褲腰帶了。”

米社的決定并沒有超脫梁驍的預料，他們的創始人本來就是拼著一腔熱血和執念造就了后來的米哈游。

文化創作者嘛，總有一些心氣，那些完美命中他們心臟的作品，是一生所求。

梁驍臉上的笑容越發陽光，他取出硬盤，在手中搖了搖：

“好了，既然你們決定和我一起并肩作戰，那么我有責任帶你們贏得勝利。”

“打開看看吧，里面有改變整個游戲市場的技術。”

他伸出手，好像是路邊給吃糖葫蘆的小屁孩售賣武林秘籍的老頭一樣。

神秘兮兮，讓人摸不著頭腦。

蔡哥小心翼翼地接過硬盤，問道：

“天際，里面是，我們目前所有角色的圖稿與動作貼圖？”

這是蔡哥唯一能想象到的東西。

畢竟前兩部作品都是Q版美少女橫版射擊游戲，最早脫胎于學院背景打喪尸的段落。

能夠適配更新《崩壞學園2》的角色原畫海報和動作貼圖，已經是幫他們解決了很多工作量。

梁驍臉上的笑意不減，語氣也越發神秘：

“打開看看吧。”

這里面可是自己傾心設計的剪輯，結合了目前三個專利技術的最佳成果。

在未來幾年，這個視頻剪輯類型有一個專業的名字：“MMD”。

蔡哥搬來一臺筆記本電腦，接入硬盤，里面只有兩個文件夾。

一個文件夾里有兩個視頻文件。

另一個文件夾則是建模軟件的安裝文件。

他看向梁驍，在對方的眼神鼓勵下，點開了第一個視頻。

一片漆黑的虛空寰宇之中，暗紫色的流光搖曳，拼湊成無數碎片。

那似乎是一個被凝聚在視角限制之下的無數宇宙之樹，所有的碎片都是這顆難以言喻的巨樹枝條上的一片葉子。

明明不過是局限于一塊屏幕這么大，卻讓人覺得，這棵樹超越了碧落黃泉的宏偉。

就連宇宙本身都不能將其承載，相反，是這棵樹承載了無數宇宙。

隨后，畫面鏡頭越發集中，這些掉落下來的碎片“葉子”，組成了一面不知道通往何處的鏡面。

每一個碎塊之中，都正在展示著一位少女的生活經歷。

看起來其中的內容溫馨又美好，可是那些碎片邊緣包裹著的紫色流光。

著實讓人心生詭異，本能地覺得這些光芒，絕非什么好東西。

直到從鏡子另一邊，圣潔的白色光芒投射而過。

逐漸將這些暗紫色的流光沖毀，所有的鏡面碎片都彌合起來。

最終就連整片鏡面的黑暗都被覆蓋，只剩下圣潔的氣息流淌。

隨后便是《女武神的騎行》交響樂曲沖擊而來，鏡面再度被沖碎。

但從鏡面之后沖鋒而來的，是身穿夾克的白發少女，而非什么怪物。

隨著少女的鞋子落地，小腿的絲襪靈活展現了腳腕動作帶來的線條變化。

所有的晦暗徹底消失，就連那棵樹也隱匿不見。

太陽和藍天映照而來，鞋子踩著的是學院風格的廣場。

絲襪上的光澤程度也隨之改變。

周圍有穿著同樣校服的少女們結伴而過。

一掃之前的陰霾。

“哼哼、接下來，是琪亞娜時間！”

少女叉著腰，抬起一只手撥了撥額頭一側的頭發，正英氣十足地注視著鏡頭的方向。

只有那瞳孔之中還在掙扎、慢慢流逝消失的紫光，預示著這份平靜和美好即將迎來的殘虐。

蔡哥和老劉已經坐在位置上動彈不得，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鮮活的琪亞娜。

在他們的幻想之中，有無數次構想親眼見到活靈活現的琪亞娜的情景。

各自暢談著，在未來技術發展之后，花錢做出一個漂亮的CG。

然而就在今天，這個夢想實現了。

那位少女正在屏幕的另一端，挑起眉頭，打量著他們。

好像下一刻，就會從屏幕之中來到現實，拉著他們一起去和怪物戰斗。

或者要求他們趕緊把自己爹寫回來。

梁驍要開口了，兩人的眼神聚集過來，都在等待著那口中會說出如何經典的話來。

卻只聽見梁驍說道：

“我們把分辨率拉到540P，幀率設置24，只添加這么一個視頻文件，作為游戲開場的背景。”

“這樣不用進行實時驗算，減輕玩家的設備壓力”

“之后每一個月都要出一個新角色，我會同步制作這樣的出場視頻，和配套的原畫。每個新角色都使用抽獎的方式獲得，定期輪換獎池，備注好保底次數。”

“同步在各個游戲社區發帖子引流。”

“這樣的經營方式足夠你們完成《崩壞學園1》的首位，來為《崩壞2》做好準備。”

梁驍好像眼神中看不到對角色的喜愛，畢竟這個動作是他動捕得來的，一些細節也是手動K出來的。

早就沒有愛了，只剩下對系統任務的屈服。

他只是冰冷地敘述著《崩壞學園》最后一年的經營周期的策略，好像完全忽略了自己只是過來合作的畫師，而非米社的經營決策者。

但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

老劉深吸口氣，只知道先做備忘錄，將這位大神所說的話全部記下來。

然后試探著問道：

“天際，我們《崩壞學園2》在計劃中，是沒有太大升級的，還是基于第一部。如果第二部換湯不換藥的話？市場需求會很疲乏。”

梁驍殘忍一笑，示意蔡哥準備點開第二個視頻，他開口道：

“不必了，《崩壞2》直接到位，進入3D游戲。”

蔡哥順勢點開第二個視頻，畫面上是一個類似演唱會的舞臺，臺下有搖擺的閃光棒。

舞臺上，背對著他們站立的琪亞娜·圣女形態緩緩轉過身來，開始伴隨著節奏舞動。

隨著攝像頭視角的移動，舞臺發光的磚塊之中，實時反饋著少女的動作。

就連安全褲也一并折射出來。

很羞恥的是，蔡哥和老劉的確第一反應是扭轉視線，去看地面折射有沒有反光走光的風險。

蔡哥對技術很敏感，能判斷出來，這個視頻和上一個視頻是用同一個工作流程制作出來的。

他顫抖著問道：

“天際，這個地板的鏡面反射，是鏡像了一個建模制作出來的嗎？”

他是知道實時光線追蹤反射的難度的，那根本不是如今平面游戲大行其道的市場里，能夠支撐起來的技術。

“如果這是真的，天際，你的工作室設備和財力，恐怕絕非一般。”

梁驍點頭道，語出驚人：

“沒錯，我已經實現了小型場景的實時光線追蹤。而且不需要借助太高端的硬件設備，現有的工作站就能夠滿足。”

“并且，這兩個視頻都是我在兩天之內完成的。”

蔡哥驚呼出聲：

“什么！這不可能！即便是解決了技術問題，但是這些動作的K幀，和流暢程度，起碼是一周的工作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