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

“梁驍，剛才你還有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而現在，把這么多領導牽扯進來，你的人生，已經毀了！”

顧煒猖狂大笑起來，就連那位他本應該感到恐懼的王廳，都不放在眼里。

“從今天開始，你的檔案里，這個污點會伴隨你一生。無論是公務，還是私人工作，都不會有人要你。”

“就算是你想要創業，國內其他山寨盜竊的行為可以不管，但是邁康一定會把你當成眼中釘！把你的事例，當成他們進入國內市場的先兆！”

“哈哈哈、我可以保證，就連最低級的體力活，都不會有人要你！”

顧煒的語氣伴隨著奇怪的笑聲，和濃烈的威脅意味。

顯然，他的目的很明確，要讓梁驍在魔都活不下去，被開除之后，滾回老家，永遠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

否則，他那些技術縱然是偷來的，這個整合能力也有可能被穆老所看重，給硬保下來。

不能讓梁驍有死灰復燃的機會。

本應該為顧煒的一錘定音的表現，感到欣喜的李組長，都被顧煒的笑聲嚇得瑟縮起來脖子，面露驚恐。

他，他到底牽扯進去了什么事情！

顧煒剛才那些話，說嚴重點，已經是極度不忠誠、不負責的表現。

雖然學術界的高層，這些人不在少數，但是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來的。

不是本來就被推出來宣講的喉舌，就是瘋子。

梁驍無奈嘆了口氣，欲要使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自己還沒反擊，這家伙自己就已經瘋了。

看來南念之從來沒搭理過顧煒是有原因的，情緒不穩定的人，很難作為伴侶。

他為顧煒剛才的表現，感到悲哀。

這和崇洋媚外沒有什么關系，有的只是為什么會把對方的世界，真的當做是文明的疑惑？

就如同某本在幾年后會大火的科幻小說所言：

科技發展層次更高的文明，在道德上一定擁有更高的水準，這個結論，科學嗎？

他只是用手機連接到會議室的打印機，翻找出這個前幾天剛買的手機里，卻在去年的郵件里就已經被收到的郵件和附件。

隨著打印機的咔噠聲作響，一份完整的授權文件緩緩吐出。

梁驍直接將最后一頁印有邁康公司總部印章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2011年，邁康為了進入我國市場曾經為各高校開放過一批教育版本的軟件。”

他微笑著看向李組長：“李組長，這一點你知道吧？還是說，那個時候你忙著從采購手里拿到回扣，根本不在乎這些軟件到底是什么。”

李組長木訥起來，一問三不知，畏畏縮縮地不敢抬頭。

因為隨著梁驍的講述，他的大腦里好像真的開始回憶起來這件事情。

好、好像真有這么一回事。

在那份逐漸回憶起來的表格之中，邁康公司的標志在他眼睛里打轉，像是有一只蜜蜂在他眼前轟鳴飛過，隨時可能朝著他的老臉發起進攻。

“這、這——我忘了！”

“既然是教育版本，那也不能用來盈利，對，不能用來盈利。”

他有氣無力地喊出來，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索性開始抓著一個點不放手。

梁驍呵呵一笑，接著開口，此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他，顧煒也有些心神不定起來。

吳慧君更是是攥緊了手指，兩條腿并在一起，不敢放松。

只聽見梁驍娓娓道來：

“唉，你還真別說，的確，很多公司提供的教育版本只能用于學習用途。”

國外工業軟件的公司，為國內提供免費的教育版本，并非好心，而是出于商業考量。

讓所有被培訓的學生都習慣于他們的工業流程之后，步入社會，各大公司企業就只能使用他們他的軟件。

這些才是賺錢的大頭。

顧煒聞言，才剛剛松了口氣，就聽見梁驍接著說道：

“但是，邁康剛好不在此列。他們為了推動進入國內市場，加上各個高校之間的研究差異，允許教育版本進行本土化，并且在產出專利的情況或者學生畢業前后個人創業的情況下，進行盈利。”

“甚至會對本土化優秀的項目提供支持。甚至未來，國內版本發行的時候，使用了這些本土化代碼的時候，會支付額外的報酬。”

“巧合的是，我獨立完成了漢化，并且申請了專利，完成了盈利。”

顧煒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不，只是轉移到了梁驍的臉上。

在他們背后，王廳無奈搖了搖頭，低聲笑了一聲，對著身邊老紀道：

“呵、這小子還藏著掖著。不過也正常，就用這個明面上的理由吧，也有交代。”

在他們行政力量的調查下，梁驍還有別的方法得到了授權。

只是梁驍不愿意說的話，也不好逼迫。

梁驍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眼神不屑：

“所以，賴萊斯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沒有發行過任何版本。”

“畢竟教育版本不涉及售賣。哦，他們未來還要支付給我一大筆漢化費用。畢竟許多國外軟件都不能安裝在中文路徑，我修改這些代碼費了不少功夫。”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繼續留在這里，未免臉皮也太厚了。”

顧煒死死咬著牙，他完全沒有算到這一步可能。

這個允許盈利的教育版本是從哪冒出來的！

他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可是看著那份文件上的公章——不應該的，梁驍怎么會有這個授權！

不會有那個蠢貨敢于偽造國際大公司的公章的。

他再也待不下去，一言不發，也懶得收拾自己帶來的文件，從會議室另一邊的大門奪門而出。

李組長也不敢再待下去，匆忙離開。

臨走前，還不忘記把那張自己蓋了章子的處罰通知塞在碎紙機里。

奇怪的是，往日工作順暢的碎紙機，今天卻把這張紙吐出來好幾回。

惹得李組長一陣羞怒，把這張紙捏成一團，羞憤著離開。

馬院長已經是一副過年的開心樣子，喜笑顏開：

“哈哈，晦氣的家伙走了，咱們就正式開始會議吧。哎喲，小梁啊，今天委屈你了。來來來，大家坐下吧。”

眾人一次落座，讓梁驍毫不意外的是，那位王廳就坐在主座上。

而吳慧君則坐在了自己右手邊，幫著他擺好東西。

察覺到梁驍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靈福至一樣，忽然泛起一些少女心，吐了吐舌頭，道：

“你剛才表現得真棒，在學校這三年里，怎么每次活動都沒見你參加了？早知道你有這心理素質，我就應該拉你去當晚會主持人。”

或許是兩人的關系逐漸活絡起來，正處于相互熟悉的階段。

之前導員和學生的身份反而沒有帶來太多掣肘，像是朋友一般。

梁驍聳了聳肩，身子稍微靠過去，肩膀有些挨到吳慧君的長發：

“那個坐在主位的，我好像在電視新聞上見過，不是教育廳的領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