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驍覺得自己的身體，未來會越來越虛弱。

眼前彈出的延伸研究已經把他的整個視網膜全部覆蓋。

系統還貼心地調整了字體的透明度和拍板，確保不會遮蓋到吳慧君的身形。

好記錄數據。

確認了，自己不是變態，系統才是。

梁驍深吸口氣冷靜下來，看向那張溫婉的臉：

“吳老師，您接著講，我明天早上就去學院辦公室拜訪。”

吳慧君只得快速交待了幾句，都是些小問題，不在省廳的領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行。

后面的事宜，都由馬院長坐鎮。

最后，吳慧君好奇問道：

“你這個游戲專利，真的能盈利嗎？”

作為導員，如果能夠推動學生獨立創業，走向人生的新階段，也是她工作成果的一部分。

至少不用擔心辛辛苦苦十幾年，念個大學出來，結果工作都找不到。

吳慧君倒是沒預料到，只要再過個七八年，她腦海中的這個擔憂，就要成為困擾社會發展的主要問題之一。

眼見梁驍開始聽她講述起來，吳慧君的心理也因為周邊環境的變化，變得慵懶起來。

甚至有些在家里才會出現的放松的小動作，絨毛邊短靴子的后邊拉鏈都松開了些。

伸直了腿，舒展著有些別扭的姿態。

伸了個懶腰之后，吳慧君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于隨意。

離婚后，還從來沒有異性見過這樣的自己。

壞了，剛才心理調整，一下子把自己給調整成家里的狀態。

這下還怎么在學生面前維持導員的形象。

她不動聲色地調整肢體，又回到了剛才正襟危坐的姿態。

膝蓋并攏起來，上方的毛衣褶皺也被撫平。

壞了，這下更引人注意了。

人們總是會對清晰的腿部曲線表示贊美。

這意味著奔跑、健康。

是生命力旺盛的象征。

梁驍只得抬頭去注視吳慧君的眼神，作出認真聽講的姿態。

他答道：

“和普通的文化商品一樣，游戲也是一種文化產業。國內的游戲產業還在起步過程中，甚至和國外的主機游戲產業有不同的發展路徑。”

“但殊途同歸，最后總會按照客觀事物發展的規律，用不同的方式催生出同等級水準的作品。其商業潛力如果能夠在十幾億人口的國家被釋放，將是一個巨大的經濟助推力。”

吳慧君水潤的眼神看得梁驍有些不自在。

只聽見她道：

“我對這方面了解不多，國內環境對于游戲產業還是有些偏見。不過——”

她露出笑意，臉上的笑容展露的包容特質，無比溫暖：

“要如何實現你們的目標，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努力了。老師還是比較開明的，希望有機會能玩到完全由你的工作室開發的游戲。”

兩人交談了許久，梁驍逐漸克制住了視網膜上的投影對于思維的影響。

最后起身送別吳慧君，看著對方的軀干重新被羽絨服包裹，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在2030年的世界，自己最后并沒有成家，那是那個時代許多年輕人的選擇。

但到了2012年，自己或許可以找到一個，能陪伴自己的人？

系統適時彈出投影：“宿主，有一個模特很重要。”

嗯？

大門關閉的一瞬間，梁驍就捂著眼睛陰暗、痛苦起來，像是變態漫畫中的主角展露著顏藝。

這動靜讓剛剛感受到門外寒風，收緊了衣服的吳慧君皺起眉頭來。

梁同學，真的不是變態嗎？

會不會剛才的親切交談、溫暖的環境氛圍，都是為了麻痹自己的精神，好趁機下手！

吳慧君更加瑟瑟發抖起來，身體和心理都感受到了同樣的冷冽。

她不由得扶著樓梯欄桿，伴隨著鞋跟噠噠噠的響聲，快步離開。

希望今晚不要做噩夢吧。

第二天一早，一副黑眼圈，從地板上一堆衛生紙團上跨過去的梁驍洗漱完，咳嗽了好一陣，神清氣爽之后，才收拾出門。

可惡的鼻炎，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游戲專利能解決過敏鼻炎的問題。

他上一次看到這個話題，還是某個島國番劇，每年固定時間會有花粉病——

咳咳、梁驍騎上他心愛的自行車，一路晃晃悠悠朝著學校而去。

入冬之后，即使此時的魔都日漸寒冷。

可惜后世的光腿神器要等到15年之后才會逐漸流行起來。

而且都是光腿神器，不同技術和厚度帶來的美觀感受，也是大相徑庭。

若是那種質量不過關的材質，反而不會凸顯出腿部曲線的苗條，甚至會更顯得粗壯。

思維方式已經徹底被變成系統形狀的梁驍到了文學院的會議辦公室，敲門進去。

他來的早些，卻沒見到吳慧君和馬院長等人。

反而是一個熟悉的面孔坐在辦公室后排，正是顧煒。

桌前反而有幾個學院行政部的老師端坐。

為首的便是學生群體中頗有“名聲”的李組長，據說一雙大手拿捏過不少學生的畢業流程。

奇怪，這行政部的人不到早上十點是不會出現在學校的。

怎么肯才八點出頭，就到了他們文學院的辦公室來。

梁驍倒不覺得自己走錯門了，因為顧煒正一臉挑釁地看著自己。

這是鴻門宴啊。

梁驍神色不變，進了門，坐在給自己留好的位置上。

李組長的正對面，搞得像是自己被三堂會審一樣。

他被這怪異的情景樂得笑出了聲：

“呵哈哈——不好意思，我想到一些開心的事情。”

早有李組長的狗腿子關了門，試圖營造出肅穆壓抑的氣氛。

卻沒曾想，這個在他們預想中，本應該瑟瑟發抖，面露恐懼神色的年輕學生。

是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甚至還笑出了聲。

氣得李組長一巴掌拍在桌岸上，厲聲吼道：

“梁驍！這是學院行政部對你的使用國外盜版軟件，竊取國外技術代碼的審核！”

“不要以為你拿著偷來的東西，得了省獎，你們馬院長就能給你撐腰！”

“我告訴你，你們馬院長要是知道你的違法行徑，肯定第一個對你嚴加懲治！”

梁驍輕飄飄地吐了口氣，身子懶散地倚靠在椅背上：

“哦？說完了？”

他嘴角勾起笑意，眼神之中卻無比凝重，掏出手機打開錄音：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懷疑我？”

“懷疑省教育廳以及諸多贊助獎項的部門的審核機制，是吃干飯的，是能夠被人隨意走后門，找關系的？雖然是省獎，但那同樣是國家獎項的預備選拔唉。”

他冷笑著，直視著對面的李組長，說話的聲音并沒有李組長的嗓門大，為對方造成的壓力，卻遠勝過。

先給你扣個帽子再說。

果然，此時的李組長額頭冒出些汗來。

這小子怎么這么難纏？

他當然知道省獎是有一些名額留給關系疏通的，影響不大，不會埋沒真正的人才。

也不會有人把這件事擺上臺面來講。

可是這小子一開口，就把自己架在熱鍋上烤，甚至還在錄音。

李組長原本準備好的話術，不由得卡在喉嚨里，動彈不得。

此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