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夜晚。

格里莫廣場12號的餐廳內，圣誕大餐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香料蘋果酒的蒸汽，令人放松又滿足。

西里斯對著他面前的烤牛排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香極了，克利切準備了他最喜歡吃的口味，還配了鮮嫩的烤口蘑和筍。

他拿起刀叉——家人的態度、不起眼的格蘭芬多裝飾、還有面前自己喜愛的食物——

笑意在他年輕的臉上越來越深。

歡快的氣氛就像火爐里的熊熊火焰，明媚的笑語和喜悅的沉默一同融化在空氣中。

盡管雷古時常寄信回家，沃爾布加還是一直追問他們在霍格沃茨的生活，時不時點評一下他們“受苦了”、“都瘦了”等等。奧賴恩則沉默地聽著，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直到用甜點之前，雷古才終于趁著沃爾布加用餐巾擦嘴的空隙，問道——

“媽媽，別說我們了，最近家里怎么樣？”

沃爾布加放松地向椅背上一靠，說道：“家里一切如常——你父親最近在給宅子加保密魔咒，讓它更難被發現，他時間幾乎都花在了這上面——真不知道有什么用，麻瓜們又不可能找到這里……”

她略帶埋怨地看了丈夫一眼，隨即嘴角揚起，神情變得自豪而喜悅：

“我最近在忙新的公司，都按雷古說的做了……具體是媒體那邊的接洽，很好，《預言家日報》的主編親自接待了我……”

“就只有姑姑多瑞婭，也就是你們的姨奶奶，她的身體不太好了，如今在圣芒戈住院，治療師們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

西里斯眨了眨眼，他小時候曾經在多瑞婭家玩耍，每次都能拿到一大把魔法糖果，她的丈夫查勒斯·波特還是詹姆的一個祖爺爺。

多瑞婭病了很久了，父母對此語焉不詳。

“那茜茜堂姐她們呢？”雷古勒斯問道。

“貝拉和茜茜，最近來家里拜訪過——”奧賴恩答道。

雷古揚起一條眉毛，帶著明顯的探詢之意。

奧賴恩沉吟了一下，組織語言：“茜茜很好，盧修斯對她無微不至，她是個聰明孩子，自小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貝拉——”

“貝拉沒什么不好。”沃爾布加打斷道，聲音下意識拔高了一些，她向來喜歡貝拉的肆意張揚，讓她想起年輕時的自己，“貝拉——”

她的目光掃過雷古，目光交匯的瞬間，她的聲音突然止住了——小兒子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不認可。

沃爾布加抿了抿唇，忽然就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母親這是中了奪魂咒嗎，怎么對雷古忽然這么……“尊重”？一旁的西里斯目瞪口呆，眼睛緊緊盯著桌上的幾人。

看老婆大人停下，奧賴恩才繼續說道：“貝拉說，她在追隨的那位大人，叫做‘伏地魔’的，他具備極不尋常的強大魔法能力——已經與鄧布利多不相上下。”

“貝拉沒有詳說，但似乎是和靈魂魔法有關。”

奧賴恩轉向兒子們，解釋道：“關于靈魂魔法，可能你們接觸得還少，很多學生在霍格沃茨七年，都對此一無所知。我也不甚了解。”

想起那本《靈魂之力》——西里不禁和雷古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這個動作也被奧賴恩敏銳地察覺。

“總之，她說那位黑魔王對我們布萊克家極為尊重，也很有興趣。希望以后能有機會能夠見面。”奧賴恩的聲音沒什么波動。

而沃爾布加則驕傲地點著頭。

“雷古，這就是你在婚禮上遇到的那位——”沃爾布加說，“他有一條蝰蛇，是個蛇佬腔，是吧？”

“的確，他能跟蛇說話。”雷古點點頭，語氣平靜。

“蛇佬腔——”沃爾布加再次提高了聲調，“這可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著名本領！貝拉說他血統極其高貴，絕對是斯萊特——”

說著，她看了看丈夫，再又轉頭看向雷古勒斯，期待地看著他的反應。

只有噼啪的爐火聲的沉默中，雷古勒斯輕輕笑了一下——

沃爾布加從沒見過雷古勒斯露出這種表情，他的嘴角彎著，冰冷的雙眼卻不帶絲毫的笑意，還夾雜著一種——

戲謔和……輕蔑？

她頓住口，顯得有些無措。

“貝拉堂姐——太簡單，有時簡直天真。”雷古勒斯緩緩地拿起酒杯，“——太容易受騙了。”

雷古勒斯的聲音很溫和，語氣卻很篤定：

“如果是斯萊特林的后人，那直說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雷古將蘋果潘趣酒移到嘴邊，愜意地飲了一口。

在沃爾布加更加震驚的目光中，向來慣于附和她的丈夫點了點頭：

“雷古說的，有道理——”

“布加——”幾乎對什么都不太上心的奧賴恩難得地嚴肅起來，“貝拉提到那個伏地魔的真姓嗎？”

“呃……她說……那……那位大人不想讓人知道。”沃爾布加莫名心虛，小聲補充。

“不就是湯姆·里德爾么……”

西里斯隨口丟出這句話時，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父母的目光齊刷刷地移到他的臉上——

“西里，你說什么……？”

“湯姆·里德爾。”西里聳聳肩，“那天我們在獎品陳列室……嗯……玩耍……埃弗里不小心撞倒了幾塊獎牌，其中一塊上面寫著湯姆·里德爾——‘對學校「特殊」貢獻獎’。”

“我的朋友萊姆斯，萊姆斯·盧平，臨走的時候順手把它給扶了起來。”

“出于好奇，”雷古勒斯微微一笑，“我們做了一點小調查。”

他舉起了魔杖，隨手一揮，金紅色的圣誕彩帶飄到廚房的空中，組成了一個名字——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他再一揮魔杖，漂浮著的字母重新組合，變成了一句全新的話——

「我是伏地魔大人」

“里德爾？”沃爾布加瞪大了眼睛，指尖僵硬地按在桌面上，“巫師界……有這個家族嗎？”

“沒有吧”，奧賴恩搖了搖頭，隨即看向躍躍欲試的克利切，“克利切？”

“男主人，在您出生前，克利切在老主人的《預言家日報》上看到過一篇報道，”小精靈尖聲說道，“有個叫做馬沃羅·岡特的男巫，襲擊了魔法部的官員鮑勃·奧格登。”

“至于里德爾這個姓氏——克利切從來沒有見過！”

克利切昂著頭，因為能夠幫助主人而快樂不已。

這次換成雷古驚訝地睜大眼睛——

克利切，還能這么用？

小精靈，他多少歲來著？

《預言家日報》的內容張口就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克·百科·利·全書·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