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女佇立在破碎的白色巨藤面前,她身上的鎧甲不知何時少了許多,沒有了盔甲的覆蓋,她上半身的線條,變得更加呼之欲出。
黑甲女再次戴上隨身的手套,從藤曼破碎的殘枝中,撿起她的流光雪盤收在了身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子豪,向夕陽這邊走了過來。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抬起來給我看看。”
面對黑甲女傲人的身材,夕陽竭盡全力地讓自己直視黑甲女的雙眼,隨即裝作無所謂地沖她搖了搖自己的右臂。
“只有這邊的胳膊充斥了流光液?另外一側還保有正常的皮膚?”
黑甲女緊緊握住夕陽的左手端詳起來,她的目光飛快地在夕陽身上徘徊,話語間帶著細微的顫音。
“黑丫頭,你注意點兒!怎么上來就動手動腳啊!驚著了吧?我兄弟可是和你們南區那樣的小盤子早就融為了一體,也沒有變成你所謂的銅人,而且不用你嘴里吹那什么怪曲兒,就能自由變化,怎么著,要不要找他去做你們南區的特別顧問啊?”
子豪一把拍落黑甲女握緊夕陽的雙手,趾高氣昂的態度與黑甲女不相上下。
“沒有變成銅人的原因,是他敢壯士斷腕,流光液同時也選定他為寄生體,而不是被已經液化的流光液所侵蝕,前后都搞不清楚,就不要在這里嘰嘰喳喳了。”
黑甲女不屑地白了子豪一眼,隨即轉頭對夕陽說道:“你是不是有一顆橙色的石頭?”
“對,是我爸留給我的,之前那個石頭碰上我右手的機械臂,還有我的血,一下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夕陽聽罷先是一怔,分心的眼神瞬間專注起來。
“你爸難道是,江花游?”
“你,你怎么知道!這個液體金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如果有時間,最好來南區一趟,我只提醒你一點,我不知道你已經睡過幾次覺了,從現在開始,每次睡覺不要超過5個小時。”
“黑丫頭你賣什么關子,怎么還和睡覺牽扯上關系了?”
“你也白不到哪兒去!還有我叫張楚翹,以后有名字叫名字,還十號線線長呢,素質真低。呸。”
子豪見張楚翹出言不遜正要急眼,曉夢胳膊一伸,攔在了子豪的胸前,隨即主動介紹起了他們幾人的名字,子豪的眼中瞟到了曉夢遞給他的眼色,極不情愿地伸出手示意求和,無奈張楚翹卻完全沒有理會,瞬間子豪便要再次爆發。
夕陽看氣氛依舊比較僵硬,連忙上前搭話轉移話題,客氣地詢問起五個小時的具體含義。
張楚翹看在曉夢的面子上,很不情愿地和子豪輕輕握了握手,接著向夕陽反問,從他的右臂發生變化到現在,一共睡過了幾次覺的古怪問題。
夕陽仔細地回憶了一番,發現自己好像確實一覺都還沒有睡過,他轉過頭向身旁的子豪和曉夢再次確認,倆人也紛紛給出點頭的回復。
“你離開四號線之后,這兩天一直都沒睡過?”
滄海的質問,以及她臉上顯而易見的怒色,讓故作鎮定的夕陽始料未及。他馬上下意識地拉起子豪做墊背的,謊稱子豪也同樣熬了幾個大夜。
子豪則十分耿直地向滄海回答,“誰說的?昨晚我在你二舅布置的宿舍里睡得可香了,而且我在八號線牢里的時候也抓緊補了個覺,你倒是一直就沒犯困,我還納...”
張楚翹冷冷地打斷了子豪的話語,“他肯定不會困的,因為他的身體知道,每睡一次,就離自己的死亡進了一大步。”
“怎么就死亡了!你把話說清楚。”
子豪聽罷,一把抓住張楚翹的肩膀,嗓音不禁提高了幾個分貝,夕陽的余光看向滄海和曉夢,她們的臉色也忽然變得有些蒼白。
“流光液可以吸收金屬的事情,你知道的對吧?”
張楚翹一把甩開子豪的臟手,瞥向子豪的眼神中,甚至有幾絲殺氣,子豪則不以為然,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張楚翹見拉架的夕陽,對她的問題點了點頭,情緒略微平穩下來,繼續向夕陽詢問,是否還記得吸收過了什么金屬。
夕陽見身旁的滄海神情緊張,不敢再直視滄海的雙眼,只得故作淡定地看向張楚翹,回憶起了他吸收過的鐵弓和九鼎。
“鼎?多大的鼎?”
張楚翹一下察覺到了夕陽用詞的異樣,立馬打斷了他的回憶。
“比你今天用那個白色盤子吸進去的佛手,還要,大幾倍吧?”
夕陽看向子豪和曉夢,兩人隨即再次點了點頭。
“你吸收了那么大的東西?”
張楚翹原本面無表情的冷臉上,繼看到夕陽右臂上的液體金屬后,第二次出現了吃驚的神情。
“當時迫不得已,現在的情況是很嚴重嗎?”
“這么說吧,你下次睡覺之后,這個右臂,需要補充比那個鼎還要大的金屬,要不然…”
“要不然會怎么樣?”
還沒等夕陽開口,滄海卻率先問了出來。
“要不然,他的右臂就要開始吸收他體內的金屬元素,人很快就會扛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會這樣的?”
曉夢緊接著追問道,她的神情同樣是少有的凝重。
“我怎么知道?因為我父親窮盡一生都在研究這種流光液,甚至自己也變得不人不鬼。總之,目前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更多的,等你去了南區我再和你細說,我還有事,你去南區提我的名字,他們就會讓你進去。”
“你們南區是不在十號線里嗎?知不知道我現在是你們十號線的線長?真逗,去南區還用得著提你的名兒?”
子豪見張楚翹眼里完全沒有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線長,話語里不依不饒。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這朋友他就是擔心我,性子比較直,你別在意哈。那等我們把眼下的事處理好,就去南區。”
夕陽第一次遇到如此了解液體金屬的人,但他眼瞅著身旁牛欄坡眼神里的焦急和不安,還是果斷結束了話題。
張楚翹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子豪則忍不住在后面罵罵咧咧,被曉夢瞪了幾眼后才不情愿地閉上了嘴。
夕陽目送著張楚翹離去,隨后故作輕松地,對身旁面容凝重的滄海諂媚地說道:“左右兩邊的籃子,哪個顛簸輕一些來著?”
十號線南區位于【泥洼#10】之中,相傳,常年可以從那里聽到悠揚的曲調。—《線路手冊·十號線內部區域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