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港哥今天來這么早?”
森林入口處的一位老伯看到三人過來,馬上打起招呼。
“哈哈劉叔,我沒有這么早進來的資格,就是帶這兩位治安組織的朋友,參觀一下森林,馬上就出來。”
“哦哦,治安組織的啊。”
中年發福的劉叔上下打量起夕陽和子豪身上锃亮的盔甲。
“劉叔您好!我們是過來取草藥的,平時別說森林了,樹都少見,這森林這么茂盛,少不了您的用心呵護吧?”
“談不上談不上,森林還是要靠飛神的眷顧,我的付出不足為提,哈哈,二位要不要嘗一嘗我們這邊的松葉茶啊,很清香的。”
子豪聽罷,二話不說立馬摘下頭盔,接過了劉叔遞過來的水杯。
“夕陽,這茶可比北海水廠的白水好喝多了,你也嘗嘗!”
子豪連喝三杯,非常認可這種淡綠色的當地茶水,雖然夕陽還沒有品嘗,但他也聞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但是夕陽還是留了個心眼兒,試圖向劉叔討要個茶包,號稱回去再細細品嘗。
劉叔馬上遞過來一包手掌大小,用很大的樹葉扎成的小包裹,搖動后里面便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接著劉叔語重心長地囑咐港哥,上午正是羽毛大戶的尋羽時段,讓他不要逗留太久,以免引起誤會。
港哥一個勁兒的點頭允諾,隨即帶領夕陽和子豪推開了森林的大門,霎時間一道銀光扎射而出,子豪一邊發出驚呼,一邊牢牢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抱歉啊豪哥,我忘了提前和你們打招呼了,這里面的亮度,確實比外面亮了一些。”
“這是亮了一些嘛!這也太亮了吧!樹旁邊那些發亮的,是什么東西啊!”
子豪使勁拍了拍頭盔,試圖令被晃花眼的自己清醒一些,但走起路來卻仍有些顛三倒四,他索性站在原地,遲遲不愿意移開捂住眼睛的雙手。
夕陽看向森林中宛如荊棘般叢生的銀白色鋼條,它們互相反射著各自的亮光,造成了格外明亮的光暈環境。港哥一邊攙扶著子豪,一邊為兩人介紹,據北區的老一輩人推測,這些銀白色的鋼條,是以前支撐展館的地基,坍塌之后就掉落在了這片區域。這里原本也沒有這么多樹,隨著這些鋼條褪色,變得越來越亮,樹木也開始多了起來。
夕陽蹲下身子,近距離地觀察起這些千奇百怪的銀白色亂枝,它們和地上的藤曼一樣,毫無規則可言,薄厚也不盡相同,但越接近末梢,越變得纖細一些。
港哥仿佛回家一般,興奮地介紹起沿途的森林點位,哪里是他最常采蘑菇的地方,哪里又是他機緣巧合獲得唯一一片羽毛的地方,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個多小時,隨著三人圍著森林轉了整整一圈,子豪的視覺也慢慢適應了這里的亮度。
森林里間隔不到兩米便有一顆大樹,每顆至少都有兩個人環抱的粗細,有的巨樹,三四個人環抱都圍不過來。銀白色的亂枝隨處可見,仿佛是一個無形的籠子,包圍了整片森林。
嘰嘰喳喳的鳥類盤踞樹梢之上,但盡管頭頂上云集著數量繁多的飛鳥,地上卻沒有一片羽毛。
正當港哥意猶未盡地提議,帶領二人離開森林前往位于【呼家樓#10】的草藥庫時,子豪忽然蹲在地上,揮舞著手臂大聲招呼起來,“港子,你看這是啥?
港哥提到子豪的呼喊連忙湊上前去,只見子豪緩緩張開握拳的手甲,將一片黑灰色的大羽毛遞到了港哥的面前。
“羽,羽毛!”港哥驚呼起來,小小的眼睛瞪地比蘑菇干還大。
“早和你說了,我這人運氣沒話說,怎么樣港子,叫聲豪哥不吃虧吧?”
“我,我頭一次看到這么大片的羽毛。”
“啊?這么大的羽毛犯規啊?”
子豪聽罷,詫異的語氣中忽然有些局促。
“當,當然不是,只要是羽毛,都可以的!這個時段,森林里的羽毛應該早就沒了,但居然還能找到這么一枚如此稀有的,豪哥,真的不知道怎么謝謝你!”
“再給我來點兒你獨家秘制的蘑菇干就成,還沒吃夠呢。”
子豪看到港哥如此開心,馬上也跟著樂了起來。
“我馬上就回家去取!”
話音未落,轉身便要奔跑的港哥,直接撞在了一個身材寬大的漢子身上,隨即四腳朝天地倒在了地上。
“誰這么不長眼,擋我們豐羽門的去路!”
“呀,這不是港哥嗎?你怎么有資格這么早進森林的?不要覺得憑那晚的撿漏,就自以為是!大家叫你港哥都是找樂兒的,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身材相較大漢,略顯消瘦的同伴,與大漢一起,一唱一和地譏笑起來,兩人對于撞到港哥,語氣里沒有任何的歉意。
“抱,抱歉,剛才,沒看見背后有人,我是帶這兩位治安組織的朋友,進來參觀森林的,不,不會和你們搶的。”
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港哥面對眼前的兩名豐羽門門徒,頓時變得怯懦起來,眼睛甚至不敢直視對方一秒。
“快看!他手里是什么!”
話音未落,港哥手里小心呵護的大黑羽毛,便突然被對方伸手奪了過去。
“好家伙!這么大的羽毛,我第一次見!”
“要不然說你沒見過世面呢,今天早上門主剛收到一批羽毛,其中就有這么大的。”
“還說你不和我們搶!幸虧被我們撞見了!還想私自夾帶出去?”
大漢說著,便要抬起粗壯的胳膊揮打港哥。
“沒,我沒有。”港哥的聲音越來越小,腳步也不斷往后移動。
“不過多虧了他,有了這枚羽毛,咱們門主今天要連任區長,又多了幾成勝算。趕緊滾!不要在這里礙我們的眼!”
港哥見對方拿了羽毛放自己一馬,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看向夕陽和子豪,勉強在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辛苦豪哥幫我找了,哈哈,咱們去草藥庫吧,之后我回家給你們取……”
“喂!你們把那羽毛還給港子!”
港哥話音未落,子豪一把將他護在了身后,接著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向已經打算離開的豐羽門門徒大聲喝道。
“知不知道我們豐羽門認識你們治安組織的領導?識相的話,趕緊滾蛋!”
身材消瘦的男子卻完全不虛子豪,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之前聽說區長這個職位就是不用工作,但看幾位這么替他賣命,好像應該還有別的甜頭吧?”
夕陽上前攔住眼看就要動手的子豪,故作和事佬地說道。
“那是自然,北區的資源,除了羽毛,全聽作為區長的門主分配。跟著門主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腦袋,要加入我們豐羽門!”
“幾位就不怕有一天區長易主?哥兒幾個淪為喪家之犬?”
“笑話!二毛派敗落后,我們豐羽門,每天都是森林里第一波的羽毛收集者,誰都要吃我們剩下的!但凡有落網之羽,那也都是我們門主的施舍!”
壯漢說著再次狠狠地瞪向躲在子豪身后的港哥。
“看來真的是富得越富,窮的越窮啊。子豪,要不然這區長,你當幾天玩玩?”
夕陽看著港哥膽怯的眼神,有一霎那,仿佛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這區長,我當定了!”
子豪的回話擲地有聲,他難掩心中的怒火,索性直接把頭盔摘下來摔在了地上。
“對!就是他們!身上沒有半點兒燒傷的痕跡!居然敢假扮治安組織,混進咱們北區!”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看守森林的劉叔,帶著一隊身著木質外甲的人馬,頃刻間將夕陽和子豪圍了起來。
二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夕陽口袋里的茶葉包突然膨脹起來,手腕粗細的藤曼瞬間竄出,將夕陽和子豪捆了個嚴嚴實實。
“多謝老劉頭兒你的擒拿藤了,那這倆入侵者,我們保衛隊就帶走了,正好待會兒競選大會上,羅區長也在,聽候他的發落。”
一名木甲上點綴著六枚羽毛的男子從隊伍里走了出來,向滿臉得意的劉叔抱拳道謝。
“他們,他們是來取治安組織一直都沒有來拿的草藥的,冒充的話,應該也不會只為了拿那些草藥吧?”港哥猶豫片刻,帶著顫音小聲地為兩人辯解道。
“小港哥啊,你可別趟這個混水了!”劉叔說著,立馬一把將港哥拉了過去。
夕陽正要試圖解釋,纏住身體的飽滿藤曼,忽然只見收緊了許多,淡綠色的霧氣隨即從藤曼中釋放出來,隨著一股突如其來的睡意席卷而來,夕陽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豐羽門,北區區長羅自有的私人門派,門徒20余人,專門為他在農展森林搜集羽毛,繼而維持了他長達10個月的區長獨霸史。
二毛派,北區僅次于羅自有的第二門派,門徒10余人,在羅自有連任10個月區長之前,二毛派的代表李二也曾擔任過3個月的區長角色。—《十號線之北區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