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坐直了身體,目光再次轉向窗外,
車里又恢復了之前的沉默,
外面的路燈隨著車子的行進,飛速地向后退去,一束束白光從顧遠舟的身上掠過,我逆著光看他忽明忽暗的輪廓,深陷的眼窩,眨動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吞咽時滾動的喉結,清冷又矜貴,無聲無息的刻進了我的心底,
我覺得那是恨吧,恨他頂著這副能讓女人幸福的面孔卻把我拉進地獄,
司機把車子開得很快,沒多少功夫車子就在別墅前穩穩停下,顧遠舟下了車,我也轉身去開車門,手還沒搭上門把手車門就被顧遠舟從外面打開了,他的移動速度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下去,顧遠舟就已經探了身子進來,把我架在肩上扛出了車子,
這個姿勢硌的肚子難受,腦袋也充血的厲害,我開始大呼小叫,
“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來!”我的腳在空中亂蹬,手也不停的拍打他的背,他有點不耐煩,圈住我腰肢的胳膊緊了緊,
“啪”空氣中傳來一聲悶響,“老實點兒。”
我呼吸一滯,顧遠舟他,像教育不聽話的小孩一樣,打了我的屁股,
我愣住的功夫,顧遠舟已經扛著我進了家門,他的腳步沒有停留,一路走進了二樓的主臥,
我回過神兒,看出不對,便又開始撲騰,
“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你放開我,顧遠舟,你混蛋!”
他彎腰把我扔在大床上,我起身想要逃走,卻慢他一步被他附上來的身軀牢牢壓住,
他直直地注視著我,眉毛輕輕一挑,眼底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你自己的房間?這整棟別墅都是我顧遠舟的,哪他媽有你的房間?”
我被他堵的說不出話,決心扭過頭去不再看他,他有點惱,
“白晚卿,誰他嗎的給你慣出來的這些臭毛病。我以你創造者的身份命令你,轉過頭來看著我。”
此話一出,我心涼了半截,腦袋果然不受控制的向他轉了過去,
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他的唇瓣精準無誤的覆在了我的唇上,舌尖輕車熟路的企圖鉆進我的口腔,我閉上眼睛死死咬住牙關,一副誓不從他的樣子,
發現了我的執拗,他沒再繼續,而是抬起頭來問我,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
我睜開眼,有點狐疑的點了點頭,
“想知道就說話,誰知道你這樣什么意思。”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想...唔...”,沒說完的話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他的舌頭探進來,卷起我的舌頭重重吮吸,似乎是不過癮,他又懲罰似的在我的舌頭上咬了一口,我疼的幾乎要哭出來,但他視若無睹,就著腥甜的血味兒他發狂般吻得更加用力,
這樣蠻橫的糾纏持續了幾分鐘,直到我快要喘不上氣他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一只手輕掐我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頰,滿意的看著我在他身下氣喘吁吁,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卷起我的一縷頭發把玩,
“知道轉化出一個新生吸血鬼需要做什么嗎?”
我喘著氣搖了搖頭,他松開我的頭發,指尖輕掃過我脖子上跳動的動脈,
“我要先吸光你身體里的血液,等你進入瀕死狀態,再把我的血喂給你。因為你的身體里絕大部分的血液是我的,所以,我可以控制你,也能感知到你所有的情緒,更能精準的知道你的位置和所處的環境,這么說,能明白我為什么能找到你了嗎?”
我躺在那沒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只是這個問題關于沈淮序,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問的時候,顧遠舟開口了,
“想問什么就問。”
對,他剛剛說了,他能感知到我的情緒,我既瞞不過他索性直接問好了,
“你和沈淮序,我的意思是你和顧時桉,是什么關系?”
他聽了我的話翻了個白眼兒,抬身從床上坐起來,脫去外套和西裝,語氣很是無奈,
“我們的創造者是同一個人。”
沒有了壓制,我也趕忙坐起身來,“那你們算是兄弟了?”
他走過來,脫掉我的外套掛進衣柜,
“那要這么說來,你是我女兒嗎?”
“不是!”
“那不就得了。還有,”他頓了頓,一語道破我的小心思,
“我奉勸你,不要再想著讓顧時桉來帶你遠走高飛,他不是什么正面人物,所以如果我不在場,你最好不要再和他單獨見面。”
我分不清顧遠舟這句話里有幾分真假,他是真心奉勸我還是挑撥離間,我不得而知,沈淮序身上有疑點這不假,但我相信他至少不會害我,不會像顧遠舟那樣對待我,
只是,只是為何他今晚就這么拋下我呢,我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
我應承著點頭假意承諾不會再和沈淮序單獨見面,顧遠舟贊許的揉了揉我的腦袋,然后轉身準備去浴室洗澡,見他要休息,我也趕緊起身去拿外套表示要回屋,
他進浴室的腳步一頓,
“對了,鑒于你不守規矩,沒能在日落前回家,我決定收回你白天自由活動的權力,為了便于監管,從今天開始,你搬到主臥。”
“什么?搬到主臥?”怎么可能!我不要和他睡一間,我趕忙拒絕他的提議,
“我不是和你商量,犯錯的人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說完他轉身進了浴室洗澡,我趕緊拿了外套就往隔壁的次臥跑,跑進去三兩下反鎖了房門,
開什么玩笑啊,搬到主臥去,怎么可能,他今晚的強吻都已經夠莫名其妙的了,住一間臥室,他指不定還能做出什么事呢,
我瞥了眼窗外,眼見外面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用不了多久太陽就會完全升起,這讓我稍稍放心下來,我把窗簾完全打開,這樣至少白天他不能把我怎么樣,至于晚上,到時候再想辦法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屋里的暖氣開得很足,我疲憊地鉆進被子,溫暖柔軟的大床讓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的時候我熱的踢開被子,過了一會兒,后背有冰冰涼涼的觸感一點點將我包裹,我舒服的往上貼了貼,然后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
我伸手推了推被子,沉沉的,沒有推動,
“什么東西啊,沉死了...”我一邊嘀咕一邊伸手去摸索,涼涼的,一長條,
好像是一條胳膊,啊,.......!,什么?!一條胳膊???
“啊啊啊啊!!”我尖叫著拍打那條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胳膊,
突然那胳膊一緊,把我攬進一個結實的胸膛,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神經病嗎,白晚卿,突然發什么瘋啊。”顧遠舟聽上去頗為不滿,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更是把我嚇得不輕,我在他懷里手腳并用使勁掙扎,
“顧遠舟你個大變態!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你放開我!給我滾出去!”
誰知道他的胳膊就像是鋼筋籠子一樣,我折騰了半天,竟一點用處也沒有,反觀他,倒是伸出一只手輕輕松松就把我的嘴捂了個嚴嚴實實,
“睡了一天都好好的,你現在發什么神經。今早上來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往我懷里鉆呢,推都推不開,折騰的我一個白天都沒睡好。所以你現在能不能安靜點,我要再睡一會兒。”
我愣住,半夢半醒時那個溫涼舒適的觸感居然是顧遠舟!回想我那時候還死命靠過去,我立馬消停了,羞憤的不敢再亂動,
見我不再折騰,顧遠舟把捂住我嘴的那只手松開,搭在了我的腰上,又繼續睡了。
我卻瞪著兩只眼根本睡不著,想著早上的情形,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我睡著的那會兒,太陽應該都升起來了,我開著窗簾,這屋又向陽,那顧遠舟怎么進來的,難不成他之前說的根本就是騙我的,他其實根本就能在太陽底下正常活動吧?肯定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才那么說的,肯定是這樣的,好一個老狐貍!
我正在那咬牙切齒暗自生氣,顧遠舟又說話了,聲音悶悶的,
“又惱什么?”
我本不想理他,但又突然想起他說了,我的情緒他是能感覺到的,反正也是瞞不過他,我索性故意大幅度的轉動身體面向他,
“顧遠舟,你騙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聽他聲音很懶,應該是閉著眼睛在說話,搭在我腰上的手輕輕的摩挲了兩下,
“我怎么騙你了?”
“今早上我睡的時太陽都升起來了,我又沒拉窗簾,你怎么進來的,你根本不怕陽光!”
他無奈的笑了笑,大手游移著撫上我的后背,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怕太陽,我只是說陽光會影響我的視力,會讓我的身體機能下降,又不是會死。況且,從主臥到次臥就這么點距離,我還是能走過來的。”
“你....”他好像確實沒說他在白天是不能活動的,我不占理,只好偃息旗鼓,
“你能不能別瞎想了,你情緒總是波動,我也是睡不好的。所以拜托了白小姐,請你的身體和心理都安靜會兒吧,嗯?”
他往我這邊靠了靠,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兩個手臂環抱著我收緊了一些,不留給我反抗和折騰的余地,
過了一會兒,我還是硬撐著不肯閉眼,
他嘆了口氣,大手開始在我背上有規律的輕輕拍動,本就被禁錮住只能安靜躺著的我,在這種攻勢下眼皮開始發沉,沒一會兒工夫就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原本睡著顧遠舟的那一側已經空空如也了,窗簾也敞著,外面的月亮很大很亮,有濃濃的月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鋪了一地,
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起身穿上毛絨睡袍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到樓下客廳,有幾個陌生的男人正在和顧遠舟交談著什么,個個神情嚴肅,似乎是發生了事情,
見我下來顧遠舟吩咐了幾人先出去,然后走過來攏了攏我的睡袍,
“上去把衣服換了,一會兒和我出趟門。”
我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才晚上八點多,
“去哪?”
“酒吧。”
我點頭,上了樓從衣柜里翻東找西的找了半天,最后選了一套黑色旗袍,金線在胸口處繡了對大雁,領口和袖口有厚厚的黑色狐貍毛,美觀又暖和,
旗袍這個東西一定要合身,否則大了小了都穿不出旗袍的味道,
這一柜子的衣服我到這之前就有了,我本也沒指望尺碼能多合適,結果穿了幾件才發覺這些衣服衣服好似量身定做一般,竟連旗袍都出奇的貼合身段,我滿意的照了照鏡子,又花了十幾分鐘化了個淡妝,才不緊不慢的下了樓,
顧遠舟站在樓梯口,身上酒紅色的西裝襯得他膚色比以往更白,我下最后幾級臺階的時候他伸出手來扶我,目光一點不紳士的由上到下掃視了我一遍,
“好看。”他轉手給我披上大衣,拽著我手腕出了門
車子開了一陣子,方向不像是往城里去,我本心存疑慮想要問他,奈何他從上車就一直在打電話,沒工夫理我,
最終車子在機場停下,我跟著顧遠舟下了車,他掛了電話收起手機問我,
“去過S市嗎?”
我搖搖頭頭,“沒去過,怎么了?”
顧遠舟伸手理順我被風吹亂的頭發,看著我被冷風吹得有點發紅的臉,他從脖子上摘下圍巾給我裹上,
“沒怎么,很久沒去S市的酒吧轉轉了,我們過去待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