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是不是我離開這個計劃,實驗就能順利進(jìn)行?”望著緩緩逼近的巨大太空站,許璨幽幽的說。
她的臉側(cè)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能體會到她平靜話音下潛藏的憂傷。
“許璨,我真的不確定。”我不敢面對她的目光,只好假裝欣賞舷窗外的風(fēng)景。
作為一個科學(xué)家,努力了幾年,在即將驗證成功的時候,卻因為我的一句話而不得不遠(yuǎn)離這個項目,與鮮花和掌聲失之交臂。
這種為他人做嫁衣裳的落寞完全是因為我的一個不確定的“幻覺”。
而且這個‘幻覺’還不能如數(shù)學(xué)算式般被推演證實。
這是多么大的痛苦啊。
“陳林,你不用內(nèi)疚。只要這個實驗?zāi)軌蝽樌晒Γ以谂c不在,都無所謂。也許,這次實驗的成功和你的努力有直接關(guān)系呢。”許璨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哀。她將頭轉(zhuǎn)向我,努力微笑了一下。
“嗯。”望著她清澈的眼眸。我忽然很想說,“為什么你會選擇我,如果我不參加這個項目,也許實驗一樣可以成功。而我也不用像欠你什么似地這么難受了。”
但是,這樣的話我對許璨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十個小時前,董佳音已經(jīng)和王宏偉他們完成了對“俏俏”的裝機程序。八個小時前,李智帶著“俏俏”在航天員周全的護(hù)送下,成功的進(jìn)行了出艙實驗。
在外太空的環(huán)境中。俏俏表現(xiàn)得和預(yù)計的一樣良好。
在回來的測試中,倩倩并沒有因為在宇宙絕對零度下“失調(diào)”。
這是中國科學(xué)家在人工智能領(lǐng)域里邁出的關(guān)鍵一步。
“我們可以驕傲的說,我們的‘俏俏’,至少在外太空環(huán)境中的適應(yīng)能力,已經(jīng)遠(yuǎn)超了山姆大叔和東洋人。”董佳音的話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接下來,國家人工智能管理委員會的領(lǐng)導(dǎo)也發(fā)來視頻表示祝賀。
小小的太空艙內(nèi),洋溢著激動和興奮的情緒。
許璨雖然也投入的“興奮”了一次,歡快的和每個成員擁抱慶祝,但是她眼里轉(zhuǎn)瞬間的落寞和苦澀卻被我看個清清楚楚。
我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揪心的難受。
似乎為了表彰實驗小組的成績。我和許璨的離艙請求得到了答復(fù)。
現(xiàn)在,實驗飛船正在向“月宮號”的軌道靠攏。
為了節(jié)約燃料,也是為了考慮許璨的心情。飛船沒有選擇去追月宮號。而是耐心的在月宮號的軌道上等待這座太空站慢慢轉(zhuǎn)過來。
“許璨,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就要和月宮號對接了。你和陳林正好體驗一下這座世界上最大最先進(jìn)的太空站。等我們實驗結(jié)束后,會接上你們一起回去!”董佳音親切的對我們說。
“請放心,我會在月宮號上遙祝你們成功的。”許璨抿著嘴唇認(rèn)真的說。
“唉——”董佳音短促的嘆息了一聲。
然后他轉(zhuǎn)向我,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
“陳林,這次也多虧了你。感謝你能夠不辭艱險的來參加我們的實驗。你可是在我國人工智能研究的歷史上,添了濃重多彩的一筆啊!”
“董部長,請您不要這么說了。”我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董佳音也客氣的笑了笑。
他知道我不喜歡他的“官腔”。
“你們還有什么要求么?”他轉(zhuǎn)而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穿一次航天服。”許璨說。
“這個完全可以。飛船和太空站對接的時候,你們可以選擇穿航天服過去。這完全沒有問題。其實,以現(xiàn)在的技術(shù),等飛船和太空站對接后,你們完全可以直接過去。就像公交站臺上的人上公交一樣。”董佳音連忙說。
“我是想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既然我們的實驗有一定危險性。我覺得我們的飛船還是盡量和太空站隔離一些好。”許璨解釋道。
“許璨,你總是為大家想得多,為自己想得少!”董佳音聽明白許璨的想法,感慨的說。
“許璨,我們會想你的。”這時,李智飄過來,張開雙臂和許璨擁抱了一下說。
“我也會想你們。”許璨燦爛的露出了笑臉。
“還有你,陳林。等我們回到地球上,我會和小美請你吃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李智誠懇的向我伸出手。
“好。”我抓住他瘦長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許璨,我們會時刻關(guān)注你的。”王宏偉和丁潔也飄過來和我們道別。
“好了,還有五分鐘,我們就要和月宮號對接了。大家都做一下準(zhǔn)備吧。”這時,董佳音注意到從指令艙中傳來了消息,于是對我們說。
我和許璨逃離了這個尷尬的告別場面。按照指令長的要求,換上了航天服。
在對接艙中。我和許璨隔著頭罩四目相望。
我知道她心中有很多話,但是我們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而是躲避著盯著艙門上的指示燈。
就在這時,我感到飛船猛的震動了一下。
最初,我還以為是和月宮號對接時出現(xiàn)的狀況,但是幾秒鐘后,閃耀的警報紅燈讓我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