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動作,讓他再次怔在原地,心中雖然想要躲閃,但是身子卻仿佛被咒語定住一般,任由女孩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伴著她的安慰,心中的委屈也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眼淚嘩啦啦的流下,女孩擦都擦不過來。
“不哭了,不哭了~母親說眼淚是最珍貴最珍貴的寶貝,可以救人命,不能輕易流!”女孩一邊用手絹不停的擦著眼淚,一邊急切的安慰著。
良久之后,心安慢慢停下了哭泣,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可愛的臉龐上滿是關切神情。
甚至在這一刻,他忘了剛才那群人的羞辱,耳畔的春風帶著漫天花香仿佛吹進了心里,讓他渾身一片暖洋洋。
但是突然想起那些孩子咒罵的詞語,再想到自己臉上的胎記,他連忙擺用手捂著臉,生怕她也如那群孩子一樣厭惡自己的臉龐。
“怪不得哭得這么厲害,把你的頭都撞了一個包。”女孩看到他把捂著額頭的手挪了地方,露出那個被石子砸出的鼓鼓小包,女孩以為是自己的風箏撞的,心中更加愧疚起來。
“不哭了,都怪我,都怪我。”
女孩說著,用小手揉了揉他的額頭,然后看到心安一直捂著臉,再次說道:
“臉上也被劃爛了么?”
“沒..沒有。”
“讓我看看。”女孩說著抓住了心安的手,心安想要反抗,可是卻發現渾身竟然沒有了力氣。
女孩將他的手拿開,再次看到了那塊紫色的印記。
“真好看,好像我的風箏啊~”女孩看著如蝴蝶一般的印記,面帶驚奇的說道,然后又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個印記。
心安本以為她會驚嚇而逃,卻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這個結果,他再次愣住了,臉也在一瞬間染上了紅霞。
“我沒事了。”心安慌亂之間,側過身子向家的方向跑去。
“喂~!蝴蝶風箏!”女孩先是一愣,然后對著他大聲的呼喊。
遠處的心安聽到這話,臉頰更紅,落荒而逃。
他一直到跑到山林中,這才慢慢停下奔跑,然后發現因為太過慌張,手中竟然抓著女孩的蝴蝶風箏。
“啊~”
原來最后女孩喊話是要手中的蝴蝶風箏,不是說自己臉上的胎記。想到這里,他臉上滿是慚愧。
他連忙轉身再朝山下而去,待走到那村口小路,卻早已不見女孩的蹤跡。
想去村子里尋找女孩,但想到剛才那些孩童的嘲諷,一番猶豫最后轉身朝家而去。
此后的每天下午,他都拿著風箏到山路的盡頭等那女孩出現,可是一連許多日,都再沒有見到那個女孩出現。
這讓他很是失落。
眼見天氣漸暖,杏花落盡,綠油油的葉子一日比一日更繁密,暗黃山川披上了青翠欲滴的新衣,村中學堂也已開課。
張老頭想讓心安入學堂學習,不說以后求取功名,只愿能識字認數,若有機會做點買賣也不至于被人欺騙,否者以后長大了只能像自己一樣在碼頭扛包為生!
但是和心安說了幾次,心安都是極為抗拒,說什么也不愿進村上學,如此只得作罷。
。
春去秋來,一晃又是半年。
這日傍晚,天才灑黑,屋檐下蛐蛐叫聲忽高忽低,山林中獸吼若隱若現。
張老頭把砍回來的木柴劈好碼齊,正在朝柴棚堆放,心安只能抓些細枝斷柴朝另一邊的角落堆放,大黃則叼著一根樹枝跟著小主人身后。
忽然一團黑影伴著濃重的血腥氣息出現在小院中。
“汪汪~~”大黃第一時間嗅到氣息,對著黑影狂吠不止。
“誰呀?”聽到狗叫,張老頭將手中木柴一放,大聲招呼。
“噗~”一身悶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扔在院中。
“換捆柴。”一個沙啞的聲音直接響起。
“哦?”天色雖暗,但是勉強可以看到是一個干瘦男子,地上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只野豬,血流如注,應是才斷氣。
大黃狗時而對著野豬叫上幾聲,時而對著男子狂吠不止,聲音在山間悠然回蕩。
“這....你要換多少柴?”張老頭出門賣柴的時候,也換過一些米油之類,但是卻從未換過野豬!
“我自己拿。”干瘦男子走上前去,單手拎起一捆柴,然后想了一下又順手拿起擺在地上的一個凳子。
“夠不夠?”男子走到張老頭和心安身側,試探著問道。
“什么夠不夠?”張老頭見他拿了一個凳子一捆柴,還問夠不夠,立刻以為他在開玩笑。
這野豬他雖然沒賣過,但是幾兩銀子肯定值,而他的這柴,幾車也賣不到這個價。
這讓他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不知對方究竟是什么意圖。
但是下一刻,干瘦男子卻說:
“用這野豬換你柴和凳子,夠不夠?”
“一個野豬尾巴就夠了。”張老頭看著那兩百多斤的野豬,然后轉身朝廚房去拿菜刀,準備砍個尾巴。
看著張老頭走進廚房,干瘦男子先看了看還在不停狂叫的大黃狗,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還抓著兩根木枝的心安,他將凳子和木柴一放,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叫什么?”
“心安。”心安輕聲回答。
“好名字!”男子聽到這個名字,竟然很是開心,又看了幾眼,這才輕輕拍拍他的頭,說道:
“走了。”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歡喜。
說完他將凳子拎起,一手拎柴一手拿著凳子轉身而去,一身黑衣沒入影影綽綽的山林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人呢?”才從廚房走出的張老頭拎著刀,卻已經不見人影,轉身問心安。
“走了。”心安一指山上。
“這....是什么情況!”張老頭聞聲一愣,心中更是奇怪。
用一只大野豬換一捆十幾斤的柴和一個凳子,這人是怎么想的!?還是有什么企圖?
張老頭一番思量,卻依舊沒有一絲頭緒,只得不再想這個問題,扭頭望向野豬。
這么大一只野豬肯定吃不完,若將其送到村中賣掉,倒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張老頭思量著走到野豬前,仔細一番查看,看到喉嚨插著一只斷箭。
使勁將其拔出,然后看著這么大的野豬,竟然有些犯愁。
一番思量,決定將其分割一下,不然都抬不進屋里。
“心安,把火盆端出來!”
“生火,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