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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首

  • 午夜倒計時
  • 日木日禾
  • 3766字
  • 2025-01-01 10:21:00

初秋午后,川寧市三江區(qū),警察局。

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緩步走進大廳,從黑色塑料袋中掏出一把西瓜刀。

“警官,我找人。”

幾名警員頓時神色一恐,快速圍了過來,掏出了腰間的配槍。

“把刀放下!”

青年揚了揚手中的西瓜刀,在幾名警員驚愕的目光中,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主動退到墻角,“我要見鄭寒警官。”

“你見鄭寒警官做什么?”

“鄭寒警官正在抓捕逃犯,短時間回不來,我是鄭寒的搭檔曉麗,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說。”

對峙持續(xù)了半小時,無論警員如何勸說,青年始終保持沉默。

半小時后,一名神色堅毅,皮膚黝黑的中年警官急匆匆沖進大廳,同周圍的警員小聲交流幾句,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來到了青年面前。

“我是鄭寒,聽說你要見我。”

“鄭警官,你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嗎?”

鄭寒皺起眉頭,一番思索后,點了點頭,“可以,我保證。”

得到保證,青年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將西瓜刀丟在地上,輕輕踢了出去。

“我就是你想要抓捕的逃犯,我要自首,我殺人了。”

兩名警員猛地沖出,將青年雙手制住,戴上了手銬。

……

審訊室內。

鄭寒打開錄像機,然后坐到桌前。

“下面,我問什么,你答什么,清楚嗎?”

“清楚。”

“姓名?”

“吳鷗。”

“年齡?”

“十八。”

“為什么要見我?”

“因為聽說,你是一個很正直的警官。”

鄭寒微微皺眉,繼續(xù)問道:“說一下案件發(fā)生的經過。”

“蘭花街紅綠燈處,時間大概是下午三點,我用一把西瓜刀將一名戴眼鏡的路人捅死,總共捅了十八刀,當著幾百人的面,將他的心臟挖了出來。”

“然后我跑了,我知道街東角的攝像頭是壞的,我順著監(jiān)控的盲區(qū),逃到了蘭香小區(qū),借小區(qū)的地下通道,跑到了高速路上,躲到了一個橋洞下面。”

“我本來可以一直躲在那里,但是我覺得不安全,所以我來自首了。”

鄭寒聽得陣陣心驚,難怪,他們地毯式的搜索,沒有找到吳鷗的蹤跡。

當街殺人,挖出心臟,殘忍程度在鄭寒職業(yè)生涯所接觸的案件中,能排得進前三。

可如此惡劣的刑事案件,光是聽就已經讓人心神一震,作為殺人犯的吳鷗,卻顯得格外平靜理智,就好像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所以,這是你殺人的兇器?”鄭寒提起證物袋,里面正是吳鷗剛才拿的西瓜刀,鋒利的刀刃已經卷邊,足以預見吳鷗在作案時有多粗暴。

“是的。”

“不安全是什么意思?有人脅迫恐嚇你?逼你殺人?”

“沒有。”吳鷗搖頭,“就是不安全,字面意思。”

一個殺人犯來警察局尋求庇護?

是吳鷗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今晚可能會發(fā)生一件大事。”吳鷗繼續(xù)道。

“今晚?”鄭寒目光一凝。

“準確的講,還剩下六小時三十二分四十八秒。”吳鷗低頭看向自己戴著手銬的右手腕。

“把手表交出來!”鄭寒猛的起身,快步沖向吳鷗。

搞什么鬼!

居然讓犯人將通訊工具帶進了審訊室,還是這樣一個思維不正常的犯人,居然連基本的常識錯誤都會犯,那些警員都在干什么!

萬一犯人還有同伙,豈不是!

鄭寒蠻狠地拉起吳鷗的右手,一時間愣住。

的確有一塊手表,不過是彩色筆畫上去的“假手表”,小孩子最喜歡玩的把戲。

“你耍我?”鄭寒憤怒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五官挺立,面容清秀,應該是長年沒有曬太陽的關系,皮膚偏白,此刻穿著一件偏童風的咖啡貓短袖,無疑是一個帥氣的鄰家男孩。

可越是這樣,在那滿身血污的反襯下,越顯得突兀與異常。

“所以,你也看不見嗎?鄭警官。”吳鷗有些失望,情緒很快平復。

看見什么?

看見你口中所謂的手表嗎?

鄭寒眉頭緊蹙,作為一名老警員,見過的凡人形形色色,他居然看不透吳鷗,一個只有十八歲的青年。

“準備尿檢。”鄭寒對著喊話機說道。

短暫的插曲后,審訊重新回到正軌,“被害人和你什么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那你為什么殺他?你的作案動機是什么?”

“我有必須要殺他的理由,但在說之前,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想…看一下新聞。”吳鷗認真道。

“新聞?”鄭寒目露思索,死死盯著吳鷗的眼睛,“你想干什么?新聞上有你和同伙約定的信號嗎?”

吳鷗眼神平靜,沒有波動。

看來不是這個目的。

“還是你想看看,你當街殺人,挖出被害人心臟,給社會造成了多大的恐慌,來滿足內心變態(tài)的成就感?”

吳鷗眼神依舊平靜。

看來也不是這個目的。

“鄭警官,我只是想要看一下天氣,或者說…自然災害。”

鄭寒頓了一會,搖頭道:“抱歉,在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前,我無法滿足你的任何請求。”

“好吧。”吳鷗并不意外,再度看了看右手腕上的“假手表”,“六小時三十分后,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你……”鄭寒不由捏緊了拳頭,犯人的心理素質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鄭寒看了看手表,六小時三十分后,是零點。

犯人明明沒有戴表,而且進來的時候,已經從頭到尾搜過身,壓根就沒有手機這種東西。

為什么會知道這么準確的時間?難不成吳鷗真能通過那塊“假手表”看見時間?

念頭出現的剎那,便被鄭寒否定,這怎么可能!

正當鄭寒思索從什么方面問話,進行審訊突破時,吳鷗突然扭過了頭,看向了審訊室的角落。

嘴角微微上揚,滿是血污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該回去了,你媽媽該等急了。”

“放心,我很安全,這里可是警察局。”

“你在跟誰說話!”鄭寒順著吳鷗的目光看去,角落里,空無一物。

“我不會有事,等我出去后,帶你買糖葫蘆。”

“好,兩串。”

“吳鷗,我希望你端正態(tài)度!”鄭寒大聲呵斥,“你以為裝瘋賣傻,對著空氣說話,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嗎!”

“咚、咚”

審訊室的單向透視玻璃突然傳出急促的敲擊聲,打斷了鄭寒。

“你最好給我好好想一下。”

鄭寒撂下一句話,走出了審訊室。

女警員曉麗抱著一沓檔案資料匆匆走來,“寒哥,查到吳鷗的資料了,有些復雜。”

鄭寒接過檔案,開始迅速翻看。

“他有前科,十二年前,在川寧孤兒院,他戳瞎了一個孩子的眼睛,若不是教導員及時出現,那個孩子很可能死在吳鷗手上。”

“孤兒院?他是孤兒?”

一張泛黃的照片出現在檔案里。

照片上,六歲的吳鷗死死握著一把生銹的剪刀,一旁,高他一個頭的孩子蹲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猩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溢出。

這么小,心腸就這么歹毒了嗎?

鄭寒繼續(xù)翻看,似乎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資料,開口問道:“他少管所的資料呢?”

“沒有。”

“怎么會沒有?”

故意傷人致他人殘疾,肯定是會進少管所的。

難不成上頭有關系,把他摘出去了?可一個孤兒,上面哪來的關系?

檔案最后,鄭寒找到了答案。

一張泛黃的診斷書,褪色的鮮章依舊清晰可認——歌山精神病院。

“精神分裂?被害妄想癥?重度自我認知障礙?”

“是的,寒哥,他是精神病,精神病不在我們的審訊范圍,我們需要請醫(yī)生。”曉麗點頭道。

過去兩小時內的每一幕場景如同電影,在鄭寒腦海中快速閃過,如果吳鷗是精神病,似乎一切的不合理,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不對。

吳鷗剛才的自言自語里,有一句話,他說他自己“不會有事”。

精神病人怎么會知道這些?

除非,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篤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會因為“精神病”而逃脫法律的制裁!

“他很有可能是在裝病!”鄭寒目光一閃,越發(fā)堅信自己的推測。

“寒哥!我知道死者路子西是你同學,你想替他討回公道,但是單獨審訊精神病人,這是違規(guī)的!是要受處分的!”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鄭寒沖進審訊室,將診斷書重重拍在了吳鷗的面前。

“這就是你的憑借嗎?這就是你殺了人,還耀武揚威來警察局自首的憑借嗎?你是知道被害人是我同學,所以才故意找我?想要來刺激我,是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吳鷗看著診斷書,愣了半晌,隨即搖頭,“不是。”

“那是為什么?”

吳鷗再度看向右手腕,“鄭警官,還有六小時二十分鐘,如果到時候我還活著,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

“你……”鄭寒眼里藏著一頭獅子,狠狠揪住吳鷗的衣領,“你殺了人,憑什么這么心安理得,他孩子才六歲!六歲!”

“我很抱歉,但是我確實有不得不殺他的理由。”

“你!”鄭寒怒不可遏。

“咳咳。”

一道富態(tài)的身影出現在審訊室門口。

鄭寒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松開了吳鷗。

“所長。”

楊所長走進審訊室,瞪了鄭寒一眼,“都老警察了,還做這種事情?”

“所長,我……”

“還不去把錄像處理掉?”楊所長沉聲道。

鄭寒不甘心地看了吳鷗一眼,抱著錄像機離開了審訊室。

“鄭寒,你不能走。”吳鷗大聲道。

“我是所長楊江,我們依法辦事,你會得到最公正的對待。”

“楊所長,我想在警察局呆著,明天,我一定會如實交代所有事情,請你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這恐怕不行。”楊江搖頭。

吳鷗目光頓時一沉。

“你應該接受治療,我把你的主治醫(yī)生找來了。”楊江扭頭看向門口,高聲道,“徐醫(yī)生,你進來吧。”

一個身材矮小、頭發(fā)花白男人走了進來,穿著白大褂,提著一個便攜藥箱。

“所長,他不是我的主治醫(yī)生,我的主治醫(yī)生姓歐,不姓徐。”

“歐醫(yī)生今天休息,我接他的班。”

“你撒謊,歌山精神病院根本沒有姓歐的醫(yī)生,你不是醫(yī)生,你究竟是誰!”吳鷗大聲質問道。

徐醫(yī)生對著所長尷尬地笑了笑,“看來他確實病得很重,需要馬上回院接受正規(guī)的治療。”

“所長,他在騙你,他不是醫(yī)生,他不是醫(yī)生!你可以打電話給歌山精神病院確認!”吳鷗大聲喊道。

所長置若罔聞,看向徐醫(yī)生:“我還有個會,就辛苦你了,徐醫(yī)生。”

徐醫(yī)生微微一笑。

“所長,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待在警察局里,他是個騙子,是個騙子!”

“你必須接受治療,這是強制的。”說完這句話,根本不給吳鷗反應的機會,所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

徐醫(yī)生不慌不忙地從藥箱里拿出一只藍色針劑。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審訊椅上,吳鷗瘋狂掙扎了起來,雙手握拳,不斷砸著桌面,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當然,是治你的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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