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對話嚶嚶怪

只過了一晚，礦場邊上那條小溪幾乎斷流。

齊腰深的溪水現在只到小腿，溪床中的石頭大部分露了出來。

四只豹崽看到溪水落下去，急得朝林驍喵喵叫。

見兩腳獸沒有理它們，小心踩著碎石下到溪底，一二三四繼續趴在那里，讓小身子隨著水流晃啊晃的。

它們還想叫母豹下去，奶還沒吃飽。

母豹也沒慣著它們，趴在樹蔭下休息。

昨天，林驍燒出的三個茶壺刺激到了里布，他整晚沒睡，守在兩個窯邊。

達姆等人同樣在練習點刺之術。

這里的風更大，木牌晃動得更厲害些。

林驍看到，部落里的弓箭手多滿的準頭最好，幾乎每次出手都能刺中木牌。

達咩與部落里的婦人專注碎鹽石，淘洗裝罐、沉淀過濾、燒火蒸煮，分工非常明確。

達咩遠遠地望了林驍一眼，眼角含笑，繼續忙自己的事。

里布跑過來，眼中全是紅血絲。

雙手不住在身上擦著，有些拘促不安，完全看不到即將開窯的激動心情。

“神使大人，日上中天時陶窯就能涼下來，里布想請神使開窯。”

林驍知道他心里害怕，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還有時間，沒燒好的話可以再燒，多燒幾次就會有經驗了”

“中午時我過來開窯，走，我們現在去拆家。”

達姆打了個招呼，護礦五人隊甩著手臂跟在林驍身后。

母豹站起來，沖在溪邊享受的豹崽叫喚，豹崽喵喵著不想起身。

母豹再吼一聲，意思是數到“老子數到三”。

豹崽們這才不甘心爬起來，抖抖身上的水，走路都悶悶不樂，還沖媽媽嚷。

“神使大人，水猴肉很好吃的。”達姆小聲提醒，“它們攔住這里，魚都過不來。”

林驍道：“看看再說。”

達姆搓著手，眉飛色舞，“神使大人，基卡他們說今天要抓幾頭野豬回來。”

林驍笑道：“你自己會烤了，這種事不需要跟我說。”

“內臟留下來給豹子，野豬毛與皮也留下來，我要用。”

達姆不解地問道：“神使大人，野豬毛沒用的，它們的皮也穿不上，很硬。”

林驍想做牙刷，總用香茅草洗牙不太方便。

至于豬皮，硝制好了冬季還是可以保?的。

這些東西，部落里的人都會硝制，不需要自己紙上談兵。

豹子皮倒是非常保?！

看了眼跟在身側的母豹一家，還是算了。

朝上游去走了兩公里左右，便遠遠看到水獺以前方兩塊凸起的尖石為支撐點，攔著十多米長的木壩，將溪水堵得嚴嚴實實。

木壩由南北兩棵十多米長的大樹為基，樹根處啃成?圓形，比斧頭砍出來的更具美感。

大樹露出水面的細枝全被啃掉，想必是被水獺用于水下巢穴的搭建。

溪兩側也有數根被啃斷的樹樁，光禿禿地立在那里，茬口還非常新。

明顯就是它們昨晚的功勞。

木壩將上游的溪水牢牢鎖住，溪水只能從木頭縫隙流出，因落差而形成大大小小的濗布。

溪水被阻在木壩前，基本與壩頭平齊。

林驍等人都能看到，幾只體型巨大的水獺翻著肚皮浮在水面，一動不動地曬太陽。

一只抱著可能是魚的食物正在啃食。

其中兩只肚皮上，還各自趴著睡覺的小水獺。

又是一家五口！

美洲水獺大的體長可近兩米，體重超過30公斤。

它們外表上看上去肉乎乎的，實際上它們有著一身發達的肌肉，牙齒尖銳。

四肢末端還長著長而鋒利的爪子，攻擊性極強，常被印第安人稱為“水中美洲虎”或“河狼”。

不過這幾只水獺稍微小些，大的不到一米，小的才不過一尺。

邊玩邊打鬧的豹崽看到那處，馬上便發現讓自己沒法撲水的問題所在。

它們回頭看了身后的人，膽氣十足地喵喵幾聲，磕磕絆絆向前方跑去。

經常被比它們身子高不了多少的野草絆倒，怪叫一聲爬起來繼續。

豹崽鬧出的動靜驚到在水中嬉戲的水獺。

一只成年水獺翻過身，游到木壩上豎起上身望向林驍一行人，嚶嚶大叫著鉆進水里。

另外四只同樣慌亂潛入水中，只留下幾個水花。

達姆笑著說道：“神使大人，上游我們十多天沒有過來，水猴子以為安全才在這里攔道。”

“這條溪流是附近主要水道，它們攔住這里，可能會引到下游的部族出現。”

林驍當然明白。

自己那個時代雖然不再有村民搶水的事發生，但往前追溯，因為爭搶水源產生的械斗發生少。

紅月部落暫時還沒有能力應對這種局面，就算水獺再可愛，這個壩肯定要拆的。

他們走到壩前，才看到更為壯觀的景象。

露出水面的木壩被木頭枝條塞得嚴嚴實實，像是用樹枝編織而成。

林驍用力蹬過去，壩體紋絲不動，像是牢牢粘在河床上。

“嚶嚶嚶……”

“嚶嚶嚶……”

他抬頭看去，發現水獺并未走遠，而是直起身在幾十米處向這邊觀望。

林驍發現，兩只水獺顯得有些躁動不安，嘴中嚶嚶不停。

“只有兩只？”他望向水面，沒有發現其它三只。

林驍馬上明白過來，伸手按住想要竄出去的母豹。

另外三只幼崽慌亂之中沒有跟著父母，而是鉆回了巢穴。

四只豹崽望著前方的水獺，喵喵前沖。

它們沖出十多步，發現兩腳獸與媽媽沒有跟來，轉過身叫喚。

叫了幾聲仍舊沒看到人動，便懶得追了，重新回到蓄滿水的溪邊開始泡澡。

達姆等人開始抽出樹枝時，前方的水獺夫妻更為躁動，在那邊跳來跳去，原本軟糯的嚶嚶聲中夾雜著小孩子般的哭泣聲。

林驍讓母豹呆在原地，自己慢慢向水獺走去。

可能是因為親和值的影響，水獺夫婦并沒有立即逃走，邊退邊叫。

走出十多米，林驍坐下，向水獺招手。

水獺直著身子，望望林驍，又望望那邊正在拆壩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它們想潛水遁走，又舍不得自己孩子。

似乎看出林驍沒有太大惡意，伏低身子，匍匐前行，或站起來跳步靠近。

它們在離林驍十多米的位置停下來，便不再前，身子不時起伏，像是在給他叩頭。

水獺軀體細長，呈扁圓形，頭部寬而稍扁，嘴短眼圓耳朵小。

身上的體毛較長而致密，通體背部均為咖啡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腹部毛色較淡，是一種好看的灰白色。

“我不會傷害你們，但你們的家，還是得拆掉的。”

林驍歪著頭看著它們，表情和煦。

他指著部落方向，“那邊也有一條小溪，不如你們去那邊安家吧！”

水獺不知道這頭兩腳獸在說什么，嘴里只知道嚶嚶嚶。

果然是可愛的嚶嚶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