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表忠心的東方不敗，李天風臉上不動聲色，只是輕輕點頭：

“你的心意我知曉了。”

他未做更多的表態，但這個態度，已讓東方不敗心頭狂喜。

少頃，直到那襲紅袍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任盈盈方才從三觀破碎的震動中回神，看著李天風道：“東方不敗，他，他……”

“他要投靠我。”李天風笑著點頭，“我答應了。”

東方不敗命運的改變，所能撬動的天機能量不小，值得一試。

“李大哥……”任盈盈心頭一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澀然道：“東方不敗其人野心勃勃、忘恩負義，實不足為信。”

“不要緊的。”李天風自是明白任盈盈的擔憂，笑著搖頭：“天下這么大，那點野心，倒也容得下。至于忘恩負義，他不敢。”

斬釘截鐵的話語里，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項羽望見秦始皇的車駕，會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豪情來，但若看到是九龍拉車的天帝御輦，怕是不敢有此妄念。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大到令人絕望時，嫉妒與攀比之心自然會消失。

凌霄寶殿高懸不可知之處，他終歸是要超脫這方世界的。

至于任盈盈的失落與不甘，他當然也看在眼里，心中輕嘆一聲，一指點出，印在了那遠山黛眉之間。

“江湖事，江湖了。你們的恩怨，我覺得，還是留給你們親手解決為好。”

《凌霄心法》……《九天蕩魔劍法》……

任盈盈目眩神迷，良久方歇。

“李…李大哥…這……”

腦海中功法之精妙玄奇，令她大為震撼，又有一絲竊喜。

李大哥對我，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這《凌霄心法》，是我凌霄派立派之基，你好生修習，切莫外傳。若能修到成罡境，自是碾壓東方不敗。”

“李大哥，這心法太過貴重，這般傳給我，不…不是太好吧…”任盈盈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旁邊的黃鐘公一眼，卻見后者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什么都沒瞧見、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好與不好，我說了算。”李天風笑了笑，“而且，你不一樣的。”

我…我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任盈盈心中仿佛吃了蜜般甜，升起一股暖意激蕩，耳根霎時間紅了起來。

“咳…盟主，屬下想起來還有比賽要安排，先行告退！”黃鐘公急忙閃人，體貼的把空間留給了領導。

四下霎那間越發安靜下來，李天風靜靜看著眼前鐘靈毓秀的美人，一言不發。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這靜默的空氣里悄然滋長。

“李…李大哥…”任盈盈率先忍受不住，“今日可…可還有新曲？”

“當然有。”

“什么名目？”

“《鳳求凰》。”

“啊？”

……

一曲鳳求凰，心意從此知。

人間有佳人，君子自可求。

李天風并非太上忘情的仙人，年少慕艾，自是本能。如今整個世界大勢已改，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個人的情感需求便日漸凸顯。

儀琳的仰慕他明白，曲非煙的蠢蠢欲動他也清楚，但與這兩個小姑娘的相處，遠沒有跟任盈盈在一起時的悸動。浪子佳人，琴簫相和，竹林小屋，高山流水，完美契合了他對于笑傲江湖的遐想。

超脫于血雨腥風、刀光劍影上的浪漫。

李天風很享受，也有意保持了與任盈盈之間的曖昧，這是段十分美好的體驗。

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曖昧，都是耍流氓。李天風沒想過耍流氓，有些事情終歸是要面對的。

過客也好、歸人也罷，當凌霄高舉之日，俯瞰人間之時，他不想忘記身而為人的感覺。

他想有個家了。

待云消雨歇、白蟒歸籠，尚處在懵懵然狀態的任盈盈，聽見了如同天籟般的許諾。

“明日我去任教主那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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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天風備重禮上門，求娶任盈盈，全城轟動。隨即，武林盟主要大婚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天下。

天下震動！

閩江水道上，正德皇帝南下福州的隊伍綿延數里，將本就不寬敞的水道擠得水泄不通。

朱厚照坐在大樓船的甲板上，驀地放下了手上的“小霸王”，大叫道：“劉瑾！”

大太監劉瑾屁顛屁顛地從遠處跑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師父大婚，速去準備賀禮！”

“皇上，國師可有什么喜好？”

“喜好？”朱厚照愣了愣，沉思一會兒后，擺了擺手：“師父神仙般的人物，豈是凡俗之物能打動的，速去南京文淵閣，把《永樂大典》的原稿本搬來。”

劉瑾領命退下，急匆匆地前去備禮。

朱厚照則抽出了隨身攜帶的長劍，一套《東皇劍法》使出，堂皇大氣、威儀赫赫，令得周邊站崗的侍衛們仿佛直面泰山，巍峨高聳，仰頭望不到頂。

良久，劍罷勢消。

侍衛們齊聲喝彩，朱厚照志得意滿，收劍自立，氣度從容。

他已將《凌霄心法》修至八品梳經境的第七層，內功修為堪比江湖二流高手，若再加上那一手精修的東皇劍法，跟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能掰掰腕子。

當然，身為皇上，他很少有這個機會。平日里，也就跟身邊的侍衛演練演練。

自從凌霄內功有成后，他身體五感得到了全方位的增強，對于侍衛們的實力也有了清晰的認識。

以前一打八，是真的在演他；現在一打八，那是真的不是對手。

朱厚照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強。

而更強的，是那部《大明武朝發展總綱》。雖然里面的什么一條鞭法、攤丁入畝、大力發展工商業之類的他看不太懂，但那部《紀效新書》他還是能看懂的，尤其是里面的什么鴛鴦陣、三才陣和選兵、練兵之法，讓精通武略的朱厚照驚為天人，還有那門叫做虎蹲炮的火器，半年前已讓軍器局研制成功，便于攜帶、機動性強，實乃野戰利器。

而且，這《總綱》里關于經濟的內容，他曾部分透露給了內閣李、楊二位大學士，竟震住了兩人，連連追問此書何人所著，稱其乃治世大才。這次南下福州得以成行，還多虧了《總綱》的效果，讓內閣的阻力稍減，這才能讓他正德在朝堂上力排眾議，乾綱獨斷，促成了這次南行。

想起來隨船而來、要去拜訪李天風的楊廷和，正德便有些撓頭。

他這個老師，什么都好，就是愛說教。什么成仙求道虛無縹緲，什么鏡中花、水中月，不要多在上面浪費時間……

被搞煩了的朱厚照直接把老師扔到另一艘船上，這才落了個清凈。

“真是夏蟲不可語冰，朕已見真仙，豈能錯失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