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風到了外院客房，卻是沒見到令狐沖的身影，只聽陸大有說是陪岳靈珊找小猴子去了。

“小孫？”

李天風想起來那只養在林平之院中的小猴兒，不由搖了搖頭。

出于對原著中兩人悲劇的敏感和對自個兒徒弟負責的考慮，他實在是不想林平之和岳靈珊產生什么交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在華山找？

不想命運的慣性總是這么不長眼，一只小奶猴都要來當月老。

來到林平之院外，李天風遠遠地便聽到了岳靈珊銀鈴般的笑聲。

倒是跟那小奶猴玩得挺開心的。

或許是想岔了？

方一邁步進院，那嗅覺靈敏的小猴子聞到了李天風的氣味，登時化作了一道殘影，在空中劃出道優美的拋物線，穩穩躥至李天風肩頭。

或許是察覺出了什么，這小猴兒像個跟屁蟲似的，只要有李天風出現的地方，它的步子便再也邁不開了。

“小孫——！你往哪兒跑！？”

眼前正玩得開心的小奶猴跑掉了，岳靈珊急得直跺腳，轉身便瞧見了那道挺拔如松、飄逸俊秀的身影。

“李……李掌門……”

“師父！”

“李大哥！”

正在一旁切磋的令狐沖與林平之聞聲而來。

“多日不見，聽說劍法又有長進了？”李天風臉上帶著笑容，上前拍了拍令狐沖肩頭。

令狐沖拱手訕笑：“李大哥面前，不敢稱長進，還要多虧李大哥指點。”

“都是機緣造化，各有各的緣法。”李天風笑了笑，從令狐沖肩膀處收回了大手，臉上露出了滿足之色。

這次收獲不菲，不枉他費心指點一番。

“平之，令狐兄弟劍法超絕，當世罕見，你要多跟他切磋切磋，才能長進快點。”

收林平之入門后，他已傳了林平之凌霄五絕劍中的西絕劍法和基礎凌霄心法，又在前往洛陽時突擊傳授了九天蕩魔劍法。有他開掛，其現下的實力，已可比肩當世一流高手。

只是畢竟拔苗助長，哪怕是通過參天鏡進行信息傳輸、心心相印，也存在著根基不穩、實力不扎實的問題。

李云龍通過前番歷練實戰，烈火鍛真金，已然克服了這個問題，但林平之送帖之行卻十分順利，未遇上什么太厲害的高手，反而收之桑榆，失之東隅。

“師父說的是，平之方才跟令狐大……大……”

林平之忽然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因為他一直稱呼令狐沖為令狐大哥，可方才李天風明明稱呼令狐沖為令狐兄弟。

師父稱為兄弟的，他做徒弟的，又怎敢再稱呼為大哥？

對師父十分敬重的林平之當下便要改口，可看著令狐沖那年輕的面龐，“大叔”兩個字怎么也叫不出口啊。

一時捋不明白稱呼問題的林平之，有點卡殼了。

“我跟岳掌門平輩相稱，難不成令狐兄弟得叫我叔不成？”李天風心中只覺好笑，出言替林平之解了圍，“平之，江湖兒女，莫要拘泥那些小節，咱們各論各的。”

令狐沖笑著道：“李大哥愿意的話，叫叔叔其實也成。”

李天風笑罵：“這么老的侄子我可不要。”

一番笑鬧沖淡了林平之的尷尬，他靦腆一笑，繼續道：“令狐大哥劍法精絕，確實對平之啟發甚多，還望今后多多指教。”

“好說好說。”令狐沖拱手應和，“林賢弟也不愧凌霄派高徒，那九天蕩魔劍法當真可怖，若是以前的令狐沖，怕是走不過三招，以后還要多討教討教。”

經過一路上連番鏖戰，令狐沖的獨孤九劍越發精深，他劍法天賦本就絕頂，兼之一路上與李云龍配合作戰、相互切磋，已然琢磨出了一套應對九天蕩魔快劍的法子來。

獨孤九劍就仿佛大數據AI一般，獲取的劍法數據越多，它就越厲害。與林平之的切磋，對令狐沖可謂增益不小。

“哎呀，你們先別說劍法的事，讓小孫下來跟我玩啊！”一旁的岳靈珊忍不住在旁跺腳。

那小猴兒見到李天風后，就跟巨龍見到了寶藏、男人見到了美女一般，扒住肩頭再也不肯下來，任岳靈珊在一旁如何引誘拐騙都毫無效果。

“小孫，去，玩去兒！”

李天風大手一揮，指向了遠處的空地。

小奶猴發出了不情愿的“吱吱”聲，但見李天風態度堅決，只好緩緩地從肩頭爬下，不情不愿地拖著身子逶到了空地上。

“小孫！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不跟他們耍，就會乒乒乓乓地耍劍，好沒意思。”

岳靈珊笑逐顏開，抱起小奶猴就出了院門。

“礙事的都走了，來吧，令狐兄弟，讓我試試你的獨孤九劍有幾成火候了。”

李天風從林平之手上接過長劍，對著令狐沖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你…你怎么知道獨孤九劍？”

令狐沖大驚失色，他只是私下里對師父、師娘交了底，可從沒對外人透露過。雖然知道李天風神通廣大，可這等隱秘，他又是從何得知的。

“十數年前，我凌霄派前輩曾于華山后山偶遇風清揚前輩，知其隱居思過崖后山多年，不見外客。可身為武林中人，我實不忍風老前輩的高明劍道在武林失傳，便冒昧上崖，盤桓月余而不得見，想來是沒那個緣分。”

李天風長嘆一口氣，“可終歸是不甘心，我見令狐兄資質絕頂，性情瀟灑，又是華山派門人，若風老前輩不忍自身絕藝失傳，令狐兄實乃不二人選，便將石洞的消息相告，送你上崖，以期風老傳承不絕。如今看來，終是上天眷顧了。”

“李大哥…你…”令狐沖一時有些懵圈。

原來……原來一切的機緣，都是李大哥的安排……

“話不多說，讓我見識見識獨孤九劍的厲害。”

李天風長劍一擺，直指令狐沖周身大穴。

令狐沖應激而動，意后發而劍先至，直刺李天風空門。

“好！”

李天風劍招變幻，只以凌霄劍法對敵，與令狐沖天馬行空般的獨孤九劍斗得酣暢淋漓。

純以劍法論，獨孤九劍實已臻至劍道至理，直指本源，境界上要高出凌霄劍法甚多。

但凌霄劍法乃李天風輔以參天鏡推衍而出，縝密周至，招法精妙，已達招之絕巔。縱是獨孤九劍意境高遠，破招也并非易事。

更何況，令狐沖的獨孤九劍，遠未臻至絕頂。

數十招后，李天風腦中劍訣流轉，各項數據瘋狂閃過，長劍倏地一閃，在令狐沖眼中仿佛消失了一般。

神何以謂神？

望而知之之謂神，陰陽不測之謂神，圣而不可知之之謂神！

凌霄五絕劍之中神劍！

一劍凌霄，擊之必中！這招，獨孤九劍可破得？

電光火石之間，令狐沖只覺心中有大恐怖，卻看不清恐怖在何方？

劍呢？劍在哪兒？

念頭尚在腦中流轉，一抹冰涼已橫架于頸間。

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