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方掌天印上的微弱光芒，李天風心里清楚，再在這幻境里待下去，也只是徒耗能量，收效甚微。

想要更快的提升實力，最好的辦法，是去找那些傳說中的神功絕學。

將華山基本功練到極致，只是他習慣性地把握當下。

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利用到極致、發揮到極致，盡享當下的一切，讓短暫的生命極盡地綻放，是曾經身處絕境的他萬不得已的掙扎。

如今，絕境不再，但習慣已成自然。

李天風畢竟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將會走得更快更遠。

而咫尺之遙的華山，便擁有許多前人。

他要做的，只是摸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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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悅來酒樓內，李天風的評書例行開講，臺下座無虛席，人頭攢動，談笑呼喝，好不熱鬧。

環顧一圈，視線里出現了令狐沖與陸大有的身影。

二人坐于高臺正下方，同桌的另有兩女三男：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英氣勃勃、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其身側是一名容貌俏麗的年輕女子，而三名男青年則與令狐沖和陸大有挨著坐下，一個魁梧、一個瘦高、還有一個圓潤富態。

是寧中則么？果然是個熟透了的美婦人，岳不群倒是好福氣……

念頭電轉間，李天風遙遙向華山一行拱了拱手，旋即一拍驚堂木，沉聲開嗓。

滿堂的喧嘩登時一靜。

“我跟你們說，這位李老板書講得跟真的一樣……”嘴巴閑不下來的陸大有壓低了嗓門，“那《九陰真經》聽著好像他練過似的，你們說，他總不會真的是啥隱世高人吧？”

噗嗤！

一旁的富態青年笑出了聲：“六猴兒，說書先生的嘴你都能信？知道什么叫編故事么？這老板看著跟大師兄差不多，怎么可能是高人…”

“呵，高根明，你是看不起大師兄咋的？”陸大有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什么叫跟大師兄差不多就不是高人？大師兄武功不比你高出幾個山頭？”

高根明低聲笑罵：“好你個六猴兒，故意挑事啊…”

“開講了！聽書！”

令狐沖扭頭瞪了二人一眼，陸大有吐了吐舌頭，閉嘴不言。

高根明仍舊掛著一副笑臉，似乎已習以為常。近日里，陸大有常在師兄弟面前炫耀那《射雕英雄傳》的故事，故事確實精彩，但至于那說書人也是個高人……

他心里一萬個不信。

瞎編故事唄，誰不會啊！

李天風今日正講到黃蓉夜探鐵掌峰時被裘千仞打成重傷，郭靖帶其到一燈大師處治傷，與漁樵耕讀四大弟子斗智斗勇的內容，情節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反轉不斷，實是精彩紛呈。

很快，酒樓里便一片靜默、針落可聞，只余李天風清朗而富有節奏的聲音在樓內穿行回蕩，緊緊地抓住了聽眾們的耳朵，將他們的心神牢牢系在了故事里。

高根明眼中早已沒了方才的平靜……

這哪是話本故事？有哪個話本故事這般真實細膩，跟兩個大活人活生生跳進腦海里一樣！還有這武功……一陽指、降龍十八掌……似乎，確是真的？

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聽眾們的心情如過山車般，隨著郭、黃二人的歷險而不斷起伏。二人那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眼中只有對方的真摯愛情，也令得大家艷羨不已。

令狐沖愣愣地坐在座位上，腦中郭、黃二人的影子漸漸變幻，化成了自己與小師妹的模樣…若是小師妹落入那般境地，我也定會豁出性命去救她…哪怕粉身碎骨…

想著想著，他一時不由地癡了…

而同樣沉浸到故事里的寧中則，卻是想起了曾經和丈夫并肩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時光，心中滿是唏噓。

江湖兇險，遇險不知凡幾，他每次奮不顧身來相救的身影，不正和郭靖這傻小子一般？

寧中則嘴角掛起了一抹淺笑，旋即心中輕嘆：

華山人丁單薄，如今江湖波瀾漸起，師哥的心思卻是越來越重了…

隨著情節的推進，待李天風講到一燈、瑛姑、周伯通三人的恩怨糾葛時，周圍卻是漸漸嘈雜起來，瑛姑的癡狂，周伯通的幼稚，一燈的掙扎，令得聽眾們震撼、意外、惋惜、惱恨、傷感，心中五味陳雜、不一而足，卻是忍不住議論紛紛。

問世間情為何物？

你愛我，我愛他，他又不愛我。

聽眾們代入的角色不同，感受卻也不同。故事漸漸進入了尾聲，待到李天風講出“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結束語后，聽眾們臉露不舍之色，旋即幡然醒悟般地拍掌叫好，打賞不斷。

拱手禮畢，李天風轉身回了后臺，很快便來到了華山一行桌前。

一番寒暄后，李天風確認了來人身份。

那中年婦人果然便是岳不群的夫人——“華山玉女”寧中則，另外一名女子卻非岳靈珊，而是寧中則座下大弟子費清露，余下三名男弟子，魁梧的是岳不群座下三弟子梁發，瘦高個是四弟子施戴子，圓潤富態的則是五弟子高根明。

岳不群卻是沒來。

“真是可惜了，在下久仰岳掌門大名，今日卻是沒有那個緣分一睹君子劍的風采了…”李天風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旋即笑容滿面，話鋒一轉，“但今日有緣得見寧女俠，一睹‘玉女劍’的風姿氣度，也足夠在下夸耀一輩子了。”

不過…是個女的，摸起來怕是不太容易。

他暗道可惜。

寧中則當然不知道李天風心底里的念頭，不然非得一劍刺死他才得甘休。

聽到李天風的恭維，雖然明知道有夸張的成分，她還是直爽地笑了起來：

“李老板謬贊了，能聽到郭大俠、黃女俠那般精彩的故事，才是我們的福氣和緣分。”

她話鋒一轉，便說到了最為關心的事情：“聽得李老板故事里對江湖之事極為熟稔，講起武功道理也信手拈來，莫非也是江湖中人？”

“哈哈，在下是個生意人，倒是不曾闖蕩過江湖。”李天風笑著搖頭。

寧中則目光灼灼：“閣下似乎會武功？”

李天風微微一笑：“會些保命本事…”

“那《九陰真經》是真的嗎？”一旁的陸大有驀地插嘴，引得大家都將目光轉向了這里，高根明更是雙目發亮。

“大有！不得無禮！”

寧中則厲斥了一句，卻聽李天風哈哈大笑出聲：“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江湖舊事，真真假假，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假作真時真亦假…”眾人一怔，品味著這飽含辯證哲理與看破世情的話語，看著李天風超然灑脫的姿態，一時不由失語。

似乎真是個高人……

寧中則望著李天風，面露凝重之色。

令狐沖和陸大有幾次回來把從山下聽來的故事轉述，她也聽過那《九陰真經》的幾句經文，確實是高妙無比的武學至理，不然她今天也不會親自來這了。

真正讓她憂心的，是那幾句華山內功口訣。

“思定則情忘，體虛則氣運，心死則神活，陽盛則陰消。這句口訣，正是我華山內功口訣中的一句，閣下跟我華山有何淵源？”寧中則最終還是決定開誠布公地問出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擔心是劍宗之人回來尋仇。

“淵源自是有的，不過你放心，我非劍宗之人。”聞言知意，李天風自是明白寧中則的擔憂，笑著道，“有淵源的是華山跟全真派，我書中講的，是真正的全真心法。”

“我華山創派祖師，倒確實是廣寧真人…”寧中則眼中的疑色不減，“不過全真派早已避世四散數百年，閣下是哪一支傳承？”

“我并非全真派，不過是知道的有些多的酒店老板罷了。”李天風嘴角掛著淡笑，看向了寧中則：“若想知道我的根腳，很簡單，久聞寧女俠‘玉女劍’大名，在下一時手癢，打一場就行。”

打起來才好下手，不然無緣無故地怎么摸？女人，確實麻煩…

打一場？

見原本像是個高人隱士的李天風突然提出要比斗，華山眾人均是愕然。

這也太突然了吧！？

“李大哥，咱們交情歸交情，想挑戰我師娘，先過我這關！”

令狐沖怕師娘有所閃失，邁步擋在了李天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