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郎喝藥
- 重回1979文娛時代
- 開車會長大
- 2227字
- 2025-06-26 08:33:00
“張鐵嶺躺好。”
“龔雪開始喂藥。”
“預備!開始!”
此刻,在北影廠臨時搭建的《好事多磨》內景棚里,張鐵嶺正躺在床上,一副要死要死的樣子,龔雪正端著一碗藥,要給他喂下去。
這一段戲,原《好事多磨》的劇本里是沒有的,而是陳振給加上去,為的是表現(xiàn)龔雪演的劉芳,對張鐵嶺演的沈志遠,無微不至的關心。
小說有鋪墊,電影也有鋪墊。
要不怎么騙花錢的觀眾入戲。
陳振設計這個“大郎喝藥”橋段的初衷是,劉芳對沈志遠的付出那么多,到頭來卻得不到他的理解,甚至得來的是滿滿的誤會,那種傷心才刻骨銘心。
在影視視覺上表現(xiàn)的氛圍是,壓抑,壓抑,再壓抑,傷心,傷心,再傷心,劉芳一個人默默忍受無數(shù)個痛苦的夜晚。
最后,誤會解開的那一刻,那才叫一個舒爽。
龔雪坐在床邊,舀了一小勺藥,喂到張鐵嶺的嘴邊。
“大郎喝藥了。”
噗嗤!
龔雪笑了,張鐵嶺捂著嘴,不敢噴藥,怕噴到她的臉上,硬生生吞下去,嗆個半死。
“停!”
“陳振你怎么回事?你在搗什么亂?”
坐在場邊的陳振,無聊到摳腳趾,突然搶在龔雪的前面,來了這么一句,把全場的人都給逗笑。
“不好意思,謝導,我情不自禁。”
“你好好呆著,別搗亂。”
“嗯!”
接著,龔雪又開始給張鐵嶺喂藥。
“志遠,喝藥了!”
但是,想起陳振剛才那句話,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表情完全沒有一絲擔憂。
“停!”
“龔雪,你休息一下,好好調整調整。”
“謝導,藥沒有了。”
藥不是真的藥,是紅糖水,但是由于龔雪表演不到位,一大碗紅糖水,就這么被張鐵嶺喝完。
于是,謝導吩咐劇組工作人員,再去倒一碗紅糖水,工作人員說紅糖沒有了。
這年代,紅糖很寶貴的好吧!
陳振突發(fā)奇想,“謝導,我有個建議,紅糖成本高,不如弄點金銀花煮水,一撮金銀花能煮一大鍋水,反正顏色都一個樣。”
“好建議!”
不得不說,陳振總是能在適當?shù)臅r候,出點鬼點子,簡單粗暴有效果。
于是,很快食堂廚房那邊拿了一小撮金銀花,煮了一大鍋水送過來,顏色比后世的王老吉還要濃。
“預備,開始!”
“停!”
“……”
簡單的一段戲,NG了十幾次,終于在張鐵嶺喝完半鍋金銀花水后,成功拍完這一橋段,龔雪放下空碗,悄悄松了口氣,總算拍完了這磨人的喂藥戲。
陳振在一旁直搖頭,默默走出內景棚,出去溜達透氣,當然也替張鐵嶺的腰子感到心痛。
在北影廠內的小道上沒走多久,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張鐵嶺捂著肚子,急急忙忙跑過來。
“鐵嶺兄,怎么了?這么著急去哪呢?”
“別說了,喝太多金銀花,鬧肚子了。”
“別跑那么快,小心拉褲子上。”
“去去去!”
…………
午飯時間,食堂人聲鼎沸,白色的蒸汽裹著飯菜香,搪瓷飯盆碰撞叮當作響。
陳振只身一人,水煮白菜吃得津津有味,一口饅頭,又一口香菜,洗鍋水也喝得津津有味。
快吃完的時候,龔雪和李秀明打好飯菜,過來跟陳振拼桌。
“小陳,自己一個人吃呢?”
“這不是還有兩位美女姐姐陪我吃么?”
“小陳,你真會說話,怪不得汪廠長那么喜歡你。”
“有么?”
“少裝蒜,全廠誰不知道汪廠長對你甚是看好。”
龔雪全程默默吃飯,只有李秀明在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而此刻,后面那一桌,卻傳來低聲議論。
“哎!你們看小雪吃飯多秀氣,細嚼慢咽的,像個畫里的人。”
“不像咱們,都跟打仗似的。”
“那可不。”
“到底是總政話劇團出來的,大明星,這氣質就是不一樣!”
龔雪吃飯本就斯文,小口小口地嚼著米飯,腮幫子微微鼓動,拍戲時穿的淺藍色襯衫,還來不及換,領口端正地扣著,襯得脖頸修長白皙。
這副安靜的用餐模樣,在一片嘈雜中,顯得格外清新秀氣。
龔雪聽到阿姨們的議論,臉頰微微泛紅,頭埋得更低了,加快了扒飯的速度,想盡量忽略那些目光。
“小陳,你昨天唱的歌真好聽……”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坐么?”
忽然,劉小慶端著盤子,出現(xiàn)在陳振三人面前,陳振還來不及說話,李秀明搶先說:
“小慶,你怎么這么晚才來吃飯?當然可以一起坐,快坐下,別客氣。”
“小慶姐,請坐!”龔雪抬頭客氣道。
“龔雪,你也在啊!”
一男三女,坐一起吃飯,越發(fā)的安靜,若不是龔雪在,陳振該回宿舍休息,因為這貨已經(jīng)把飯吃完了。
再說了,三個女人坐一起,不唱臺戲,有點沒天理。
劉小慶突然說:“喲!小雪,你氣質是不一樣,吃飯都跟演電影似的,講究著呢,咱們無產階級勞動人民,可學不來這剝削階級的小姐做派。”
啊?
李秀明一愣。
龔雪更是想不到劉小慶會這么說,握著筷子的手頓住了,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她性子本就溫和內斂,哪里經(jīng)得住這種夾槍帶棒的當眾奚落,只覺得血嗡地一下沖上頭頂,臉燒得厲害,想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我。”
“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李秀明一臉懵逼,心里在想,龔雪是因為《好事多磨》才來的北影廠,來的時間也不長,而且前兩個月在西湖拍戲,她們倆也沒什么交集,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當然,陳振心知肚明,有時候一個男人,長得帥,又有才華,也是一種罪過。
“小慶姐,你火眼金睛啊!吃個飯都能看出階級本質來?”
“小陳,我發(fā)覺你總是偏袒小雪,怎么回事?”
“我沒有偏袒誰,我只是講道理。”
“那我說的不對嗎?”
陳振似笑非笑,道:“您這就有點冤枉人了,按您這邏輯,汪廠長喝茶喜歡用紫砂小杯,是不是也算修正主義遺毒啊?
咱們勞動人民累了一天,吃飯講究點舒服順口,怎么就成剝削階級了?
我看小雪這叫愛惜糧食、細水長流,是艱苦樸素的好作風嘛!
總比風卷殘云、弄得湯水淋漓的……
影響不好吧?”
劉小慶的臉瞬間漲得比剛才的龔雪還紅,沒想到陳振會這么直接幫龔雪說話,而且句句在理又噎人,一時竟被噎得說不出話反駁。
“哼!”
劉小慶氣得連飯都不想再吃,端起飯盆轉身就走,盆里的湯都灑出了些,在地板上留下幾點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