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焦急地跟著千壽進了水草林，卻看見大聰明單手持刀傲立水中，整片水域泛著紅色的血霧，到處都是魚精的殘軀。

大聰明面目猙獰、殺紅了眼，整個肚子鼓得老大，兩對魚鰭像是空有骨骼沒有血肉的手腳。整體形象類似于他之前在游戲里看到的魚人。

進化了？

陳玄雖然沒有搞清楚狀況，但他確信，大聰明應該已經突破境界了。

千壽見狀趕忙開溜，陳玄一個甩尾像是抽陀螺一樣將他抽了回來，他鎖進殼里，整個龜殼像是一個陀螺在湖底打轉，掀起一陣渦流。

“一個綠毛龜，還敢回來！”

大聰明怒氣沖沖，拿刀一下劈了上去逼停了龜殼。

“你這老王八，將俺哄騙到這，要不是大王英明神武，早有謀劃，賞賜了俺這份機緣，俺就要折在這了！別躲在里面不出聲，有本事出來咬咬！”

殼里傳來老邁而又膽怯的聲音。

“息怒，息怒，老夫也是被逼無奈啊！”

陳玄眉頭一皺，知道事情絕不簡單：“解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千壽依舊做縮頭烏龜，不敢探出頭來說話，他知道，他但凡探出一點龜腦袋，上面就是一刀。

“老夫被主人放生明水澤后，開啟靈智，后來僥幸獲得一部功法修煉。待我辛苦修煉數十年終于突破二境之后，卻遇上了終生的夢魘。”

“幾十年才突破二境，你這老王八也忒笨了些。”說著，大聰明又泄憤式地一刀砸在龜殼上。

“你胡說，老夫天資聰慧，不靠進食天材地寶，單憑自身修煉，幾十年已經算快的了。你嘲笑老夫，那你又用了多少年？”

大聰明撓了撓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道：“四個月。”

千壽宛如被一道晴天霹靂砸中，難以置信地驚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夫雖然修煉的是八品功法，慢是慢了些。但也不可能差距這么大，你修煉的難不成是高品功法？”

“功法？啥是功法，能吃嗎？”大聰明愣愣地看向陳玄，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王，俺和您說，鲇魚是真好吃，俺高低得把二舅抓來給你嘗嘗。”

陳玄看著話題逐漸詭異，趕忙說：“你讓你二舅安生一會。別扯遠了，千壽繼續講，什么夢魘？這一切和今天到底有什么關系？”

千壽在龜殼里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遇到了一只土龍精，他自稱明水龍王，座下又有五個精怪，并稱‘五先鋒’。”

陳玄心想：土龍？不就是鱷魚嗎？皮鞋材料而已，也敢自稱龍王，比我都狂。

“五先鋒，就是俺剛剛弄死的那五個雜碎？”

“老夫也沒想到你能把他們都弄死，他們可有三個二境，兩個一境。”

陳玄吃了一驚，沒想到大聰明剛剛突破境界就能實現一挑五的壯舉，看來他在二境里也算是高手了。

“都是廢物罷了。大王你嘗嘗，這個蟹鉗，剛剛敲開的，可鮮了。”

看著大聰明遞過來的巨型蟹鉗，陳玄推辭道：“聊正事呢。”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把蟹鉗接了過來，蟹殼不知被什么東西敲碎了，露出青色的透明的蟹肉，他將嘴巴探進去吸了一口。

甜膩柔軟的感覺在口中化開，確實鮮甜，比那些臭魚不知道強上多少倍。要是用好酒生腌過，那就更美味了。上輩子最愛吃的就是生腌螃蟹了，這東西配飯嘎嘎香。

等等，是不是還有正事。

“千壽，你接著說。”陳玄的嘴里可一刻沒停，“大聰明，把另一個蟹鉗也給掰下來。”

千壽從龜殼里看著外面的情況，一時有些錯愕，他接著說：“彼時，土龍精和‘五先鋒’都還只是啟靈境的小精怪，奈何他們人多勢眾，老夫又不善爭斗，就被他們俘虜了。我交出了功法想要保全性命，誰曾想那土龍精竟然出爾反爾，反給老夫服下迷醉砂。”

“這迷醉砂是何物？”

“迷醉砂是明水澤北岸的一種礁石，朱紅色，質地脆弱，輕輕敲擊便會碎裂，但不溶于水。服下之后，會迷失心智，老夫手中的功法原本不是殘本，因為服下了迷醉砂才記憶錯亂，把后面的部分都忘了。”

說到這里千壽的語氣悲憤，如泣如訴：“不僅如此，迷醉砂還會上癮，一月不吃就會氣絕身亡。那土龍精把迷醉砂都存在了他的洞府，這讓老夫不得不聽命于他。”

沒想到這皮鞋材料還是個毒梟，如果千壽沒有說謊的話，那他也算是個可憐龜。

“前些日子，湖底震動，天上金光四起，他就逼我來探查情況。老夫就發現了大王您，這土龍精一聽說有蛟，就興奮得不行。所以才讓老夫來詐降，又派‘五先鋒’在此處設伏。幸好大王座下鲇魚將軍威風凜凜，憑借一身勇武打破了土龍精的陰謀。”

一聽這話，大聰明收起手中刀，沾沾自喜地笑了：“你這綠毛龜還算識相，俺老年那自然是威風……威風，威風什么來著？”

陳玄提示道：“凜凜。”

“對，威風凜凜。那是什么意思呀？大王。”大聰明露出一臉憨笑。

“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這么得意干嘛呀？就是形容你厲害。”

“原來如此，那俺沒有得意錯，嘿嘿。”

陳玄和大聰明調笑完，很快就收起臉上笑容，五先鋒雖除，但皮鞋精仍舊是個禍患，必須斬草除根。

他一臉嚴肅地問道：“千壽，你既然是被土龍精脅迫的，想必很想脫離他的魔爪。”

“想！老夫無時無刻都在想！”千壽探出頭來言辭激動，“老夫愿為大王肝腦涂地。”

他原本就是想借陳玄之手除掉土龍精，現在的情況正合他意。

“你把你那肝啊，腦啊給俺收起來，惡不惡心啊。你能不能說點實際的？”

“沒錯，本王要聽實際的，光喊口號沒有意義。”

“明白，明白。”千壽惶恐地點了點頭，開始快速思考起來，“那土龍精已是三境修為，身強體壯，能開山碎石，老夫的龜殼在他面前也不過薄紙一張。他全身如鎧甲般堅硬，這尋常刀刃根本破不了他的防，不好對付。”

陳玄覺得確實是個棘手的角色，三境對他來說還是一個未知的概念，而且攻防雙強，速度應該也不弱。

“但老夫有一計，可不動兵戈，只不過要年將軍配合一番。”

陳玄轉過頭，大聰明臉上露出呆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