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江凡走出府門，在孫有福的攙扶下上了龍輦。
龍輦一路向東，很快就進入皇宮內院。
皇宮戒備森嚴，那怕身為皇子，江凡也不是很熟悉。
大夏帝國的規制，皇子五歲前可在皇宮東邊的育賢宮養育，五歲后，就會被送出皇宮，在皇宮外圍的文華宮接受教育。
十六歲成年，便會封王，賜府宅，賞田地。
江凡情況特殊，只賜了府宅，沒有田地，但每個月可以領取月俸。
“悅王爺，到了！”
孫有福小聲提醒道。
走下龍輦，江凡邁步進入御花園。
鴻天皇帝，平時就喜歡在這里散心。
在一處涼亭內，江凡見到了鴻天皇帝。
只見他身形精瘦，胡子花白，龍袍加身卻也掩蓋不了略微佝僂的身形，滿是褶皺的臉上喜怒不顯，卻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
“十三，你來啦。”
“來，陪父皇坐坐。”
看到江凡，鴻天皇帝滿臉和藹，招手示意江凡過去。
“兒臣給父皇請安，祝愿父皇洪福齊天，安康喜樂。”
多日不見，看江凡變得這么有禮貌，鴻天皇帝對李清瀾夸贊有加。
“看來，常山之女李清瀾，還是有點本事的，都教會你請安了。”
鴻天皇帝不知道的是，這根本不是李清瀾教的，純粹是江凡的臨場發揮。
把江凡扶起后，父子二人在亭中落座。
“來人吶，去給十三弄些點心來。”
看著江凡，想到當年趣事，鴻天皇帝笑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從小就饞嘴，一聽說有什么好吃的，如果當天沒能吃進嘴，一整晚都睡不著。”
“記得你五歲那年，大半夜竟然失蹤了，太監宮女們找遍了整個皇宮，后來才知道，你是偷溜去御膳房偷吃東西了。”
在百官面前，鴻天皇帝是威震天下的九五至尊，但此刻，在江凡面前，他就只是一個和藹的父親。
不多時，太監們將點心端了過來。
父子二人就著精釀蜜水，品嘗點心。
宮廷制作的點心，無論是色香味，那都是頂級的，江凡一口氣吃了好幾塊。
而鴻天皇帝，吃了半塊就吃不下了，將另外的半塊遞給了江凡。
“好吃你就全吃了，不夠朕再讓他們做。”
鴻天皇帝和藹的說道。
“這才一年不見，父皇的胃口怎么變得這么小了，連一塊點心都吃不完。”
看著鴻天皇帝日漸蒼老的臉龐，和滿頭的銀發，江凡心中莫名的有一股酸澀之感。
“早就吃不完嘍。”
鴻天皇帝說話間，眼中滿是苦澀和滄桑。
“父皇一定要多保重身體，兒臣相信，您一定能長命百歲！”
聽到江凡這么說，鴻天皇帝心中有了些許安慰，可很快，一股無名之火升騰而起。
“也就十三你是真心盼著朕多活幾年的，其他人，都盼著朕早死呢！”
說完，鴻天皇帝意識到了不對勁。
“十三，你今天好像不一樣了。”
“言談流利，舉止得體，這可不像是你啊。”
以前的江凡，可是在金鑾殿上拉屎撒過尿的，聽不懂人話，干不了人事，從頭到尾就是一癡傻低能兒。
可今天，明顯像是個正常人了。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昨日兒臣在府上洗浴，突然頭疼欲裂，清醒后，感覺腦袋一下子凈朗了不少。”
“之后，言談舉止，就變得得體了不少，思維也更清晰了。”
“現在想來，許是上天保佑，賜兒臣新生吧。”
鴻天皇帝又驚又喜，抬頭看天，滿是激動，眼眶都濕潤了。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要是雨荷泉下有知，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雨荷，是江凡母親的名字。
鴻天皇帝八歲那年，隨當朝皇帝外出圍獵，張弓搭箭，不想卻意外射中了一個小乞丐。
所幸箭傷不致命，小乞丐被隨行太醫給救活了過來。
見小乞丐長相清秀，且聰明伶俐，當朝皇后甚是喜歡，便將其帶回宮中，賜名雨荷。
與宮中唯唯諾諾的宮女不同，雨荷在街頭市井長大，養成了一股潑辣的性格，因被鴻天皇帝欺負，甚至還動手打了鴻天皇帝一頓。
可最后，她非但沒有被治罪，反而因為能制住調皮搗蛋不愛學習的鴻天皇帝，被當朝皇后升任為伴讀書童。
就這樣，鴻天皇帝和雨荷一起學習，一起長大，感情也越來越好，最終水到渠成，結為連理。
因為出身原因，雨荷沒能被封為皇后，但鴻天皇帝對她的寵愛是人所皆知的。
她誕下兩子，長子取名江熙睿，次子便是江凡。
生下江凡后不久，雨荷便撒手人寰，鴻天皇帝悲傷欲絕，不顧反對，追封其為孝烈淑德皇后。
同年，江熙睿被立為太子。
也正是因為對雨荷的虧欠，所以后來哪怕得知江凡先天癡傻，鴻天皇帝也照樣封王賜宅，并沒有因為江凡癡傻而冷落半分。
甚至為了保住江凡的性命，下旨賜婚。
“宮外有傳聞，說是你的那幾房妻妾，經常欺負你，這事兒是真是假？”
鴻天皇帝不經意的問道。
江凡連忙搖頭，“沒有，這都是謠傳！”
他哪敢說是真的，一旦他這么說了，那他和林婉茹的事情，也就包不住了。
“男子漢大丈夫，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想成大事，首先就得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所謂家和萬事興嘛。”
鴻天皇帝并沒有深究，以過來人的身份為江凡傳授經驗。
父子二人正親切談話，孫有福走了過來，小聲提醒道：
“皇上，九皇子他們都過來了，全在外面候著。”
鴻天皇帝神色復雜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孫有福，而是看向江凡。
“十三，現如今儲君之位空缺，你認為，這大位該傳給誰？”
江凡思考了一下，認真回答道：
“父皇，兒臣以為，這大位，應該傳給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