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楚軒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踩在褚生的心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他又痛又怕，動彈不得，褲子都濕了一片。

“大哥，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雖然方法有些不妥當，但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你總不能這么不講道理吧？”

楚軒瞇著眼睛道：“我姐欠的錢，我會給他還，但不是你拿來要挾她的理由。”

“是是是，大哥說的對，是我做得不對，我給你道歉。”

褚生連連磕頭作揖，求生欲極強。

“接受你道歉是上帝的事情，我的任務就是送你見上帝。”

楚軒一拳轟出，恐怖的勁風竟掀起了一陣塵埃。

這一拳要是打中褚生，那必然是西瓜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下場。

“救命啊！”

褚生抱頭哭爹喊娘，誰曾想最后救他的卻是楚靈兒。

“姐，你這是……”

看著擋在褚生面前的楚靈兒，楚軒的拳頭一下子軟了下去。

“殺人是犯法的，你別害我。”

楚靈兒神色冷淡，沖褚生道：“你走吧，我就算是賣血也會把錢還上，別想著讓我肉償，這是不可能的！”

她被褚生騷擾很久了，內心很想讓楚軒打死褚生這個禽獸，但她也知道打死人是要坐牢的，沒必要為了一個人渣葬送楚軒的前程。

盡管她還恨著楚軒，可這終究是自己的親弟弟，血濃于水。

楚軒內心有些感動。

姐姐嘴上的話雖然還是不好聽，但還是心系于他的。

褚生已經被楚軒嚇走了半條命，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他，哪還敢在這里待著，掙扎著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跑路了。

“姐，下回要是還有這種爛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見一個打一個。”

楚靈兒沒好氣的道：“你也差不了多少。”

楚軒有些尷尬的低下頭，歉意道：“姐，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要去上班了，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楚靈兒走回屋里，化起妝來。

瞥過楚靈兒發絲間的那一縷白發，楚軒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心酸和自責。

小時候家里窮，父親嗜酒成性，把姐姐的學費偷走買酒喝，導致姐姐不得不輟學打工。

后來父親喝酒喝死，整個家庭的重任都壓在了姐姐那柔弱的肩膀上。

但姐姐從未喊過一聲苦，默默的努力賺錢，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舍不得亂花一分錢，靠著那些邊邊角角，供養出了自己這個大學生。

可自己，卻從未讓姐姐省心過。

甚至還在這最重要的七年里面缺席，留給姐姐一堆無法收拾的殘局，讓她身心俱憊。

自己，虧欠姐姐太多太多……

“姐，不管是媽的病，還是你欠的三十萬，亦或者天大的麻煩，我都會一個個解決掉。”

“這七年苦了你了，等我收拾完爛攤子，一定會百倍千倍的回饋你，讓你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楚軒留下一番真心話，旋即往褚生所在的方位追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楚靈兒才停下化妝的舉動。

轉眸之余，眼眶早已濕潤一片。

楚軒的承諾像是一顆定心丸，讓她的慌亂得到了片刻的安撫。

然而，這世上的承諾大多輕如鴻毛……

……

某條巷道。

褚生罵罵咧咧：“沒想到楚靈兒居然還有一個這么能打的弟弟，便宜沒占到，還落得一身傷，真他媽倒霉。”

“不行，今天這仇必須要報，回去我就叫一群兄弟，把他……”

褚生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更是突然卡在了喉嚨里，沒了下文。

前方，一道單薄的身影攔在路中央，嘴角還掛著一抹危險的弧度。

“把我怎么樣？繼續說下去！”

褚生眼中倒映著楚軒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試圖以強硬的態度掩飾內心的恐懼，可聲音卻顫抖的不行。

“楚軒，你姐已經不追究我這事了，你可別出爾反爾，這不算英雄好漢。”

“況且，我是狼狗團的人，你今天要是動我一根寒毛，我保證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么？”

楚軒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

他一巴掌甩了出去，明明隔著好幾米，卻隔空抽在褚生的臉上，將褚生抽翻在地。

“這種手段……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褚生捂著包子臉，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駭然欲死。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楚軒居高臨下，聲音不大，卻讓人不寒而栗。

褚生知道，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大哥，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坐地能吸虎，人生更是慘不忍睹，你就當做回好事，以后我見了你姐就給她磕頭，算我孝敬你的，好嗎？”

楚軒似笑非笑：“我還是喜歡你之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

“……”

褚生哭喪著臉道：“大哥，你姐欠的三十萬高利貸我來還，讓我將功贖罪，這總行了吧？”

“早這樣不就沒事了？”

楚軒呵了一聲，話鋒一轉：“你認識趙倩么？”

褚生瞳孔一縮，嚇得不敢說話。

“怎么？你和她有交情？”

楚軒察覺到了褚生的異樣，目光一寒。

“不不不，大哥你誤會了，人家可是道上一姐，我哪能和她有交情？”

褚生連連擺手，吞吞吐吐的道：“只是……只是道上的人都叫她倩姐，直呼其名的都被打斷了手腳喂魚……”

“七年不見，這女人竟這般囂張？”

楚軒緊皺眉頭，追問：“你說她是一姐，莫非她現在地位很高？”

褚生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解釋道：“是的，趙倩乃金陵道上大姐大，綽號毒蜘蛛，說一不二，黑白兩道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她的名字可不是隨便能叫的，否則就是在挑釁整個道上的權威！”

“有點意思……”

楚軒笑了。

卻是極致仇怨的笑。

欺騙自己的感情，挖走自己的雙腎，害得自己幾乎家破人亡的仇人，卻逍遙自在的當上了道上一姐，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

這是何等的諷刺？

“她在哪？帶路！”楚軒命令道。

“大哥，你找她有事？”

楚軒微微一笑，用云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了最狂的話。

“沒什么事，只不過是要她一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