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織婳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根本沒有給任何解釋。
“喂!”江萍兒見她轉身就走,趕緊追了上來,“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小姑,是我四哥唯一的親妹妹,你可不要忘了,四哥臨走的時候,囑咐過你要好好照顧我的。
眼看著我這都十六了,若你有長公主的人脈,你怎么能不幫著……”
“你再嚷嚷,別人聽到了,恐怕又要問起當初你哥哥走之前是如何將你托付給我的了,怎么還要將你哥哥的事兒,再拿出來好好說道說道不成?”
“我……”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戳中了江萍兒的痛點。
從前讓她引以為驕傲的哥哥,如今卻成了在外頭不可說的話題,讓她的氣勢一下子就消了。
等她回過神來,秦織婳就已經往陸錦歌那里去了。
這國公府的二姑娘一向不大喜歡自己,江萍兒也不敢過去湊熱鬧,只能跺了跺腳往另一邊去了。
因為有長公主的關照,秦織婳原本以為的孤立并沒有存在,入席的時候時候,許多人都樂意跟她坐在一桌。
反倒是江老太太,不可能同年輕的姑娘媳婦們坐在一起,但是上了年紀的又嫌棄她的身份及脾性,最后只有兩個完全叫不上名字的老婦人同她一桌。
待酒席罷,坐在陸老夫人的屋子里聽旁人閑聊了幾句,耐著性子忍受著旁人的排擠,江老太太著實覺得坐立難安。
偏生派出去的人一個個的都還沒有回來,這個秦氏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瘋玩去了!
等了好半日,到底還是沒有等到,幾個出去找的人都說沒有看到秦織婳的影子,最后還是車馬房那邊來報,說是秦織婳已經走了。
這可著實把江老太太氣得夠嗆,待看到江萍兒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謾罵,“你們長房的人都這么沒有規矩么?一上午你都跑得不見人影,連祖母都不知道要伺候了?
還有你那個嫂子,一個寡婦人家,這是一出門就丟了魂不成?這還跑沒影兒了,傳出去可不要叫人笑掉大牙么?
我倒是要回去問問你母親,是如何教導你們的!”
江萍兒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面對自己的祖母是一聲都不敢吭。
待回了府,發現秦織婳竟然沒有回來,立刻氣得破口大罵,把滿府的人都給驚動了。
梁氏連忙道:“母親可千萬莫要因為后輩而氣壞了身子,這秦氏到底年輕,這才剛剛二十歲,就給鶴川守了寡,原本心里還有個盼望,如今……這年輕耐不住也是有的。”
一句話就直指秦織婳不守婦道。
江易川因為上次的事情,一直懷恨在心,這個時候聽到自己母親說這樣的話,越發怒火中燒,“我早就說過她是個騷貨,你們還不信,此前就是她勾引得我,知道我不是那等人,這不,就往外頭勾搭去了。
國公府難道就是個好地方么?今日那么多人去,說不定里頭就有那等不正經的,秦氏這個浪貨,說不定就與什么人勾搭上了,連祖母都不顧就跟人跑了。”
高氏聽到丈夫這么說,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心理。
可是聽丈夫說的都是秦織婳的壞話,心里又有些暢快,一時間情緒復雜得說不出話來。
三房的人自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從前就看秦織婳不順眼,如今二房抓著中饋,自然二房也是眼中釘,巴不得兩方撕起來,便坐在一旁煽風點火。
江母咬牙了好久,終于忍不住大聲道:“你們還是不是人?我兒這才沒了多久,你們就這般編排起來。
今日國公府的宴會橫豎是你們都去了不成?這般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莫不是想要逼死我們長房孤兒寡母的?好讓這份家業少一房繼承?”
眾人聽到江母這番話,紛紛詫異地看向她。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平日里有江老太太在的時候,江母何曾敢開口大聲說過一句話?
她就是個窩里橫,從前長房大老爺在時候,仗著丈夫撐腰,到還過得去,丈夫沒了之后,在江府簡直就像是個影子。
只有回了他們長房,才敢給兒子兒媳婦立威。
而今日不但敢這般大聲說話,而且還是在替秦織婳說話!
實際上江母也同他們所想的那樣,這個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膽子似乎有些太大了,竟然敢在老太太面前這般大聲。
“我說大嫂,”江文堂近日在外頭又覓了個不錯的清倌人,心情很是不錯,聞言便瞇了瞇眼睛道,“旁的東西呢!你可能比我看得準,但是這女人的心思啊,你別說,你還真是沒有我有經驗。
秦氏這樣的,生得貌美,又是個婦人身份,偏生還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兒,今日又是在國公府這樣的地方,來往都是權貴……”
他說到這里,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含著幾分叫人看不透的玩味。
“也不是我自己貶低自家,以如今咱們家這樣的地位,若是真有一個權貴想要他,你覺得咱們家能有不放人的余地嗎?”
這一句話說得江母面色都變了。
江老太太也皺緊了眉頭。
三太太余氏立刻道:“出嫁由父,再嫁由己,她身上背著那么重的債務,連吃飯都成困難,按常理來說,也會希望有個人能依靠。
偏生又有那么一副好皮囊,這男人么……”
余氏說著,視線在自己丈夫身上溜了一圈,“誰能過得了美人關呢?還是這上過京城美人錄的美人,擔著個婦人的名頭,實際上還是個姑娘……嘖嘖……”
江母原本還覺得他們血口噴人,聽到這里,心里也不由開始動搖。
秦織婳若是真的能攀上個有權勢的,江家確實沒有辦法留下她。
可是她……
她竟然敢背叛她兒子!
江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這個水性楊花的娼婦養的,她敢!”
說著立刻吩咐人,“去門上給我守著,待那賤婦來了,立刻給我捆了送過來,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訓她,我也枉活了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