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松弛的牧亦琛條然蹙眉，慣有的凜冽乍泄，似乎客廳的空氣都稀薄了不少。

但他沒有發怒，沉緩地問道，“你覺得好玩么？”

他與律師商討協議，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就算婚姻破裂，在協議里也是給到展箐箐足夠的彌補。

招他回來，出爾反爾？

展箐箐明顯感覺牧亦琛氣勢高了自己幾分，她不畏不懼，眼梢蔫蔫地耷拉，無辜澀聲道，“牧先生干嘛這么兇，我也沒說我不簽對吧？”

說罷，她走向牧亦琛，微微彎腰，平視著牧亦琛的眼，“離婚之前，我還有幾個愿望，牧先生辦到的話，我就了無遺憾了。”

她的呼吸滾燙，攜著柚子的清香，在他面頰生溫。

牧亦琛身形不易察覺地僵硬，垂著的眸子，將她細小的唇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威脅我？”他看得出展箐箐的小九九，以離婚條件為前提，大有潑皮無賴的嫌疑。

展箐箐癟癟嘴，“我怎么舍得，只不過，牧先生冰冷無情，吝嗇狠心，要我怎么配合你在爺爺跟前演戲呢？”

說完，她嘆了一口氣，扭頭撤退。

“想要什么？”

剛轉身就聽牧亦琛的質問，她自從下樓后表現得從善如流，其實暗地里心慌沒底。

憑著她對牧亦琛的了解，他完全可以拒絕。

但在分道揚鑣這件事上，容忍度水漲船高了。

展箐箐回過頭，雪膚朱顏，笑靨討巧，“我想讓牧先生抱抱我，可以嗎？”

“可以。”

得到他的回答，展箐箐沒有急著靠近，而是打量了他好幾眼，“做夫妻做到這份上，挺可悲的。”

“一開始就是錯誤。”牧亦琛似在看她，又好像透過他觀望到了兩年前。

他那時候態度堅定點，不娶展箐箐，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但也正是那時候，那個女人領著幾乎與他同齡的孩子找上門，說是他的弟弟。

展箐箐收起不經意露出的一點落寞，再度靠近牧亦琛，伸出了雙手抱住他。

他的身板比她寬厚得多，被他融入懷里的話，應該會倍有安全感吧。

展箐箐這么想著，手臂收緊，圈住了他脖子，順勢坐在了他大腿上。

發絲摩擦過他鼻尖，牧亦琛喉結滑動，細微吞咽，視線竟有些飄忽，故意不去看懷里嬌柔似奶貓的女人，“夠了嗎？”

“不夠。”展箐箐偏頭，靠在他胸口。

明明是兩年來他們第一次有這么親昵的接觸，可卻有著似曾相識的溫度。

隔著質地柔軟的西裝外套，仿佛可以窺聽到他的心跳，展箐箐半哭半笑，“牧亦琛，我到底哪里不好，為什么不愛我？”

貼身的距離，她把自己的脆弱剖開給他看。

然而牧亦琛眼底的晦澀頃刻間凝成堅定的光，轉而將她推開，“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虛不虛偽？”

那晚展箐箐去了哪，他沒過問。

身上那些曖昧不明的痕跡，他沒過問。

四面漏風，各懷鬼胎的婚姻，茍存下去有什么用？

虛偽嗎？

展箐箐心口一疼，偽裝的坦然悉堆眼角，“牧先生真無趣，配合一下不掉你二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