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武申的眼中,陳思隆的舉手投足,簡直就像是契合了某種道在里面。每一次銀針落下,看上去,不像是陳思隆在牽引著銀針,而是銀針在牽引著陳思隆的手,在自己刺入。
這并非夸張,只是因為,陳思隆對于施展銀針的手法,已經達到了技近乎道的程度,堪稱登峰造極了。
這個境界,也是劉武申一直追求,甚至可以說是畢生追求的目標。應該說,任何一個中醫,對于此刻陳思隆展現出來的手段,都充滿了渴望。
沒有任何一個中醫,會不希望自己,自己家擁有這樣的施針技藝??墒亲寗⑽渖隉o法接受的是,自己立志畢生追求的東西,此刻竟然在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身上出現了。
想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劉武申的內心,不由得忐忑了起來。雖然說,施針技藝的高超,并不能完全決定一個中醫醫術的好壞。
但是能擁有這等技近乎道的施針手法,對于中醫的理解,又怎么可能差的到哪兒去呢。
陳思隆不知道眾人的心思,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拔出銀針。解除九歸奪命針,還有一點需要注意。
那便是拔針的時候,要與插針的順序,完全相反,謂之泄氣。
只有將病者體內因為九歸奪命針激發的死氣泄掉,才能保證病者,不會因此收到額外的傷害。
當最后一根銀針被陳思隆拔出的時候,病床上的老者趙天元,突然咳嗽一聲。
這—聲咳嗽,雖然輕微,但是在刻響起,卻像是一道驚雷—般,在眾人的腦海之中響起。
趙無極第一個面露喜色,靠近老者,—臉激動與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爺爺。其他人也神情緊張的看向老者,眼睛一眨不眨。
只有陳思隆,神色平靜的回到了沈詩韻的身邊,抓住了沈詩韻的小手。
“思隆哥哥,已經可以了嗎?”沈詩韻撲閃著大眼睛,看著陳思隆。
陳思隆胸堂一挺,展現出普通中二少年的一面,神色傲嬌,說道:“也不看看是誰出手了,可是你的思隆哥哥哎!”
看著陳思隆的模樣,沈詩韻噗嗤一聲笑了。這是這八年來,沈詩韻笑得最開心的一次。比八年來,第一次見到陳思隆的時候,還要開心。
因為這一刻,沈詩韻感覺自己的思隆哥哥,好像又回來了。
陳思隆感受著沈詩雨的開心,頓時內心也是無比的欣喜。能看見沈詩韻開心,對于陳思隆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詩韻,思隆哥哥以后,都會陪著你的?!标愃悸∫话褤н^沈詩韻,將沈詩韻抱在了懷中。
“嗯嗯,沈詩韻知道?!鄙蛟婍嵏惺苤愃悸阎械臏囟龋樕弦彩且黄腋?。
“咳咳咳”
此時,床上的老者趙天元,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著真的蘇醒過來來的趙天元,趙無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大聲道:
“爺爺!”
趙天元看向趙無極,嘴里面呢喃道:“無極……”
話剛剛說完,老人眼睛一閉,又昏迷了過去。
“爺爺!”
看著這一幕,趙無極神色一變。轉身看向陳思隆,冷聲道∶“這是什么情況!”
此刻的趙無極心中,可謂是充滿了殺意。若是陳思隆不能給一個合理的說法,不管陳思隆是誰,趙無極都必定讓陳思隆吃不了兜著走。
一旁的沈國立,臉上剛剛升起的笑容,也是瞬間僵住,看向陳思隆的神色,又驚又怒,問道:“陳思隆,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說沒問題嗎?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陳思隆看著沈國立,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因為該說的,他都已經說清楚了。至于多余的話,陳思隆實在是難得開口。
見陳思隆這副模樣,沈國立的臉上,立刻出現憤怒,低聲道:“陳思隆,你別忘了,沒有我的同意。你休想和詩韻成婚……”
沒想到此時,一旁的中醫圣手,劉武申開口了:“趙公子不必擔心,這是正?,F象!”
只見劉武申一臉苦澀,他沒想到,陳思隆竟然真的治好了這等神經方面的絕癥。
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陳思隆,恐怕比起傳說之中的醫圣,也不遑多讓吧。雖然在陳思隆,剛剛展現出那技近乎道的施針之法的時候,劉武申就已經明白,陳思隆這次救治,應該是十拿九穩,沒有什么問題了。
但是當這個結果,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讓劉武申有些無法接受。因為陳思隆,實在是太年輕了。二十幾歲的年紀,便擁有如此高超的醫術。
這在劉武申已知的的中醫發展歷史上,都不曾聽聞過。甚至若非是親眼所見,任何人告訴劉武申,劉武申都不可能相信。
聽見劉武申的話,趙無極收回目光,皺眉看向劉武申。
沈國立也急忙看向劉武申,眼前的事情,對于沈國立來說,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緊張。
劉武申也沒有賣什么關子,直接開口道:
“趙老先生昏迷這么多年,現在雖然在陳思隆先生的醫治下,病癥祛除。但是這么多年的昏迷,趙老先生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來調理的。”
劉武申說完,對著陳思隆,恭恭敬敬的一拜,而后再說道:“陳思隆先生,剛剛是在下孟浪了,得罪之處,還望您見諒!”
學無先后,達者為師!
這個道理,放在任何行業,都是適用的。就像對于劉武申來說,他為人雖然傲慢,但是對于中醫之道,也的確是至誠至性,有著自己的追求與堅持。
剛剛之所以對陳思隆那樣開口,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陳思隆說能解決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從而惹怒了劉武申。
但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劉武申不相信,如此年輕的陳思隆可以擁有他劉武申,都達不到的中醫高度。
但是在發現,陳思隆的醫術,的確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時候,劉武申也并沒有死鴨子嘴硬,而是很干脆的選擇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