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里突然傳來一陣哭泣聲，打破了府里的寧靜，惹得好事的侍從和婢女都紛紛湊近看熱鬧，卻又不敢過于明目張膽，只能探頭在墻角聽著。

“怎的去了一趟就哭起來了?”

顧老夫人看向角落里哭泣的人，心里心疼不已。

顧清兒離開時，還只是紅著眼，這會到院子干脆哭得梨花帶雨，裝出平日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邊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珠，邊抽噎著。

“老夫人，您要為清兒做主，嫂嫂簡直欺人太甚。”

“唐晚晚?”本以為她是碰了壁，傷心不已，顧老夫人疑惑片刻，接著問道，“她又想做什么妖?”

說罷，她招呼顧清兒到一旁坐下，輕聲安慰她，很快，她才止住了哭聲，小聲嗚咽著，院子稍微安靜下來。

“嫂嫂不僅攔著我不讓我見表哥，還借機用身世羞辱我，可清兒也沒說錯，嫂嫂怎么能如此辱罵。”

顧清兒仿佛有覺得委屈，眼角硬生生又擠出幾滴淚水，將臉頰上風干的淚痕重新濕潤，整個人像是要碎的瓷娃娃，讓人看著心疼不已。

“好了好了，別哭了!”

顧老夫人溫聲哄著，眼光毒辣地瞥向如意院的，撇了撇嘴。

不一會兒，顧清兒見好就收，停止哭泣，擦干了眼角的淚水，水靈靈的眼睛殷切的看著她。

“你隨我親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誰還敢攔!”

顧老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瞧著不遠處，略微有些怒意。

兩人隨后就一道前往如意院。

這會，唐晚晚剛坐下就覺得有些煩躁，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不踏實，只好喝杯水緩緩。

很快，兩人到了如意院外，樓臺按常攔住了兩人，卻有些意外于老夫人的到來，余光不由瞥了一眼她身側的顧清兒。

顧清兒眼圈微微紅腫起來，顯然是哭過。

“老身要見王爺，你讓開。”

“老夫人，王爺交待任何人不得入內。”

樓臺淡聲說著，微微行禮，低著頭，以示尊敬。

“老身是王爺的祖母，祖母探望孫子，豈有不能見的道理?”

顧老夫人冷下臉來，態度強硬地說著。然而，樓臺依舊攔在她們跟前，不讓進入。

“怎么，你是想讓王爺落得個不守孝道的罪名嗎?”

見他迂腐不通，老夫人有些生氣，揚起臉來逼問他，便要硬闖進去。

樓臺面露難色，回頭瞥了一眼院內，終于退到了一側，把人讓了進去。

恰巧程宥趕回來，見顧老夫人執意進入，連忙讓樓臺去找唐晚晚，隨后自己飛身上了房檐，先兩人一步趕回顧池淵的房間。

“王爺，老夫人來了。”

他低聲說著，邊將里面的東西收拾好，出到房門將人攔住。

“怎么，你也要攔著?”

顧老夫人挑了挑眉，質問起來，眼神里帶著幾分威壓。程宥等上片刻，才將門打開。

早有準備的顧池淵，此刻披了件外袍坐在書案前，聽見動靜，微微揚起頭來，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

“不知祖母前來所謂何事?”

他低沉的嗓音響起，言語里帶著些許厭煩，臉上卻依舊平和，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聽聞你身體不適，祖母特意來看看你，沒想到門外那些奴才還攔著老身不讓進，真是可惡至極。”

“是我吩咐下去的。”

顧老夫人剛想趁機埋怨幾句，就被他冷冷開口打斷。一時間，她嘴角抽搐著，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駐足片刻，顧老夫人遠遠盯著看不清，就往前走了幾步，卻見他唇齒煞白，臉上也是氣血不足，不由皺了皺眉。

“你的臉色怎么如此不佳?”

“近日毒癥發作，自然如此。”

顧池淵坦言說著，言語平淡不帶一絲感情，有拿起一旁的書卷，低頭看著，掩蓋傷情。

隨行的顧清兒跟在老夫人身后，也注意到了顧池淵的臉色。不一會兒，她眼尖的發現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此前擦傷的手指還涂著藥。

細思之下，她轉過身體，一雙眼睛往房間內掃視著，目光最后落座在角落里的水盆中。里面放在被血跡染紅的床單。

“老夫人，你看那邊有血。”

顧清兒回過頭來，低聲開口，提醒老夫人。

隨后，顧老夫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盆里紅了一片的床單，立即上前想要拿起細看。

見狀，程宥連忙趕上前，攔住兩人，目光求助地看向顧池淵。

剛才著急中，他只把大體的東西都藏了起來，竟漏了這里的床單，突然有些懊惱。

顧池淵也是一驚，上前一步。

“祖母，這不過是些許血跡，您就不必擔憂了。”

然而，顧老夫人卻不聽，狐疑地看著被程宥遮擋住的水盆，伸手想撥開他去看。

“你讓開，祖母什么沒見過，我倒要是看看，你這傷到底多嚴重，還想瞞著祖母不成?”

顧老夫人怒喝一聲，繞過程宥，伸手抓住床單一角，就要拿起來。

突然，房門外沖進來一個身影。一路小跑著的唐晚晚瞥了一眼屋內的情形，立即上前臉盆帶床單奪了過來，放到身后。

“老夫人，這東西你還是別看了。”

她喉嚨有些干澀，發出沙啞的聲音，卻死死的抓住盆子，護在身后。

“老身為何不能看，難不成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唐晚晚噎了噎，佯裝面露羞射，難堪地看著她。

“老夫人，不是晚晚不想給你們看，只是……”

她又故作扭捏起來，裝得逼真，到更激起了她們的好奇心。

“只是什么?”

“我就直說吧，那是落紅。”

此話一出，在場人又是一驚。顧清兒刷的紅了臉，有羞又氣氛，心了直癢癢。

“這怎么可能，淵兒方才還說發病了，這會怎么會你們二人圓房?”

提到圓房二字，顧老夫人也忍不住老臉一紅，甩了甩袖子。

“那還不是因為之前王爺發病，我二人才……”

后面的話，唐晚晚故意不再說。在場的人都明了，顧老夫人紅著臉別過頭，再不想看她身后藏著的東西。

見逃過一劫，她心里松了一口氣，羞澀的看了一眼顧池淵，隨后又別開了目光。

“我看清兒表妹也已經及笄，老夫人還是早些給表妹尋個婆家，日后也能仰仗夫家衣食無憂，也不用擔憂我二人之事。”

唐晚晚勾起嘴角笑了笑，借機提出這話，精明地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