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要回娘家！

難怪自家老爹縮著一邊裝鵪鶉，敢情又被拿捏了啊。

“娘，長安挺好的，我們要是走了，阿耶怎么辦啊。”

“他？！”

宋雨柔輕哼一聲，嗔怒的白了一眼楊中衡，像是要從他身上剮下一塊肉來：“管他做什么，他都沒把我們娘倆放在心上。”

“娘，阿耶對娘可是情深意重，若說整個長安，可沒誰能像阿耶對娘這般。”

這倒不是吹噓。

楊中衡好歹是中書侍郎，正四品大員，可除了宋雨柔這個正妻之外，別說妾室，就連歌姬美婢都沒有一個。

這要傳出去，弄不好就要落下一個“懼內”的名頭，可楊中衡卻絲毫不以為意，從不在外拈花惹草，甚至連青樓都極少會去。

“你就知道幫你阿耶說話，他若是真心待我，又豈會瞞了我這么久。”

宋雨柔看似生怒，但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是透著絲絲甜蜜。

不過一想到今日聽聞的風言風語，她又開心不起來了，瞪了一眼楊中衡：“我不管，反正這門婚事我不答應。我家燁兒生的儀表堂堂，又詩才無雙，什么女子娶不到，才不要和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結成夫妻呢。”

不知羞恥。

這說的可是當朝公主！

楊中衡朝著內堂角落望了一眼，何伯就站在那里，微微頷首，示意府中下人都趕到了后院。

“雨柔，為夫都說了，那只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之事，做不得真。”

“什么做不得真！”

宋雨柔來勁了。

“楊中衡，虧你還是中書侍郎呢，連自己兒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那青玄公主的艷名，長安城里人盡皆知。要真是假的，陛下怎么會坐視不管，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又豈會容忍這等丑事亂傳。”

“我……”

楊中衡是真斗不過宋雨柔，又解釋不清，干脆一揮手：“此事乃是陛下賜婚，莫說我只是個中書侍郎，就算我是當朝左相又能如何。”

“我還不信了，皇帝就能胡來了，他敢要我家燁兒娶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為妻，我就，我就……”

宋雨柔“我就”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燁兒，你別擔心，你爹不管，娘給你作主，她休想嫁進我楊家。什么公主殿下，我看還不如青樓……”

“娘！”

真不能再說下去了。

楊燁連忙打斷了她，嬉皮笑臉的說道：“娘，陛下金口一開，阿耶也是被逼無奈。何況也不是公主嫁進我楊家，而是孩兒尚公主，完婚之后得搬出去的。”

這一聽，宋雨柔徹底炸了。

“楊中衡，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燁兒這哪是娶妻啊，這不是入贅嗎，這么丟人的事情你也不管，你還是不是燁兒的親爹了。”

額。

他是不是我爹。

這不是娘你最清楚嘛。

楊燁心中偷笑，看著自家便宜老爹那無可奈何的模樣，趕緊攔在中間：“娘，你消消氣，其實今日孩兒與公主已經商議好了，就做名義上的夫妻，以后各過各的，娘要是不喜歡她，大不了不見她就是了。”

“何況這是陛下的旨意，若是抗旨不尊，那就是殺頭大罪。”

“那，那也不能強迫燁兒你……”宋雨柔的眼眸一下子紅了，淚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轉，看得楊中衡心都軟了，連忙過來扶著她。

“雨柔，此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簡單。”

“有什么不簡單的，不就是皇帝要把他那個嫁不出去的女兒硬塞給燁兒嗎。”

“娘，你也不能這么說，其實公主她……”

“她怎么了。”

楊中衡和宋雨柔齊齊看來。

“她，她長得挺好看的，孩兒見了就喜歡。”

“你，你氣死我了！”

宋雨柔氣得鼓囊囊的胸脯上下起伏，撲在楊中衡的懷里：“你看吧你，你趕緊管管他。燁兒都被那個女人迷了心智了。”

“安心，燁兒有分寸的。”

楊中衡眼色深沉的看了一眼楊燁，自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兮顏丫頭，你先扶夫人下去歇息，我和燁兒說幾句話。”

“是，老爺。”

寧兮顏走過去扶著宋雨柔，還不忘吃味的朝著楊燁做了一個俏皮鬼臉。

待她們走后，楊中衡才如釋重負的讓楊燁過去陪他坐下。

“燁兒，今日入宮，沒有失禮吧。”

“阿耶放心，孩兒不曾失禮，和公主還相談甚歡。”

“哦！？”

楊中衡輕咦一聲。

自從上次父子二人談過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真的蠢人，見楊燁這般說，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燁兒，你且說說，公主究竟如何。”

“她啊……”

楊燁仔細回憶了一番。

絕美顏值。

豐腴身段。

前凸后翹。

內媚天成。

活脫脫的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

一見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抬頭敬禮。

當然，這些是不可能說給楊中衡聽的。

“阿耶，公主她應當不是外界傳聞這般，依孩兒猜測，公主應當還是完璧處子。”

別問楊燁怎么知道的。

就憑他多年老司機的經驗，那嚴絲合縫的雙腿就不像是被人開墾過的。

“這么說的話，倒是有趣了。”

楊中衡輕呵了一聲，若外界的傳聞皆是子虛烏有，那幽帝為何不令人將這些謠言壓下，只需以雷霆手段抓一批，殺一批，這些謠言自然就消停了。

可幽帝對此卻是不聞不問，任其瘋傳，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這謠言的源頭是誰，但又不愿動他。

青玄公主同樣如此，非但不自證清白，今日在楊燁面前還故意自污名節，絲毫不在意世俗之見。

這么一看，就有一個極大的可能。

這個謠言壓根就是青玄公主自己傳出來的！

可目的呢？！

楊燁和楊中衡對視一眼，顯然是想到一處去了。

“燁兒，青玄公主如今二十有三，早些年陛下多次有意為其賜婚，但都因為這些流言所阻。這么看，青玄公主故意抹黑自己，壞了自己的名節，就是想要留在宮中，不愿出嫁。”

“可她只是一個公主，又不是皇子，留不留在公主，似乎沒什么不同吧。”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

若是皇子還好說，一旦離宮，就要回到封地去，相當于是遠離了長安這個權力中心。

對于很多野心勃勃，志在皇位的皇子來說，留在長安，久居宮中才是上策。

但一個公主，不過是一介女流，自然是不需要這般的。

“阿耶，不知青玄公主的母妃是誰。”

“這個啊……”

楊中衡頓了一下。

“在皇室傳聞中，青玄公主是皇后所出，但實則青玄公主的母妃早就已經病逝，當時應該只是一位尋常妃子。”

“不過為父今日倒是打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秘聞。”

楊中衡壓低了聲音，楊燁下意識的把耳朵湊了過去：“當初將青玄公主的母妃引薦送入宮中的，正是鄭國公的人。”

那條老狗！

鄭國公可是楊燁的第一個仇人。

不死不休的那種。

又想到今日青玄公主的言語，楊燁似乎抓到了一點什么：“阿耶，公主今日曾暗示孩兒，說那錢東的背后就是鄭國公府。孩兒以為，他這是想要借阿耶之手，敲打一番鄭國公。”

“看來這位公主殿下，也不簡單啊。”

鄭國公之前暗殺楊燁，就是想要阻攔這門婚事，讓青玄公主嫁進他的國公府。

楊燁本以為青玄公主和鄭國公府早就暗中眉來眼去，但后來才發現，青玄公主似乎對鄭國公頗有敵意。

現在又知道青玄公主的母妃和鄭國公府有些關系，事情就變得復雜起來。

“阿耶，可能查到公主的母妃是因什么病逝的。”

“此乃皇室秘聞，哪能輕易查到。”

楊中衡搖頭，看了一眼楊燁，你爹只是中書侍郎，你還當你爹無所不能啊。

楊燁也知道自己想當然了，但他感覺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阿耶，孩兒今日還發現公主身邊有不少的江湖好手。其中有一個姓曹的，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大太監，武藝極高，連提到外公之時都好無懼色。”

“曹？！”

楊中衡面色大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連連搖頭，似乎連他自己都覺得絕無可能。

“燁兒，此事事關重大，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還有，青玄公主比阿耶想象中還要麻煩，稍有不慎就會牽連全家。阿耶會想辦法幫你退了這門婚事，你以后不要再和青玄公主有絲毫瓜葛。”

語氣之重，連楊燁都為之心驚。

但這次，楊燁顯然不打算按照他的意思來做，眼神絕然的看向楊中衡。

“阿耶，孩兒已決定要娶公主為妻。”

“燁兒，你！”

楊中衡不解，莫非真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下一瞬，就聽楊燁冷聲笑道。

“阿耶，齊震云那老狗意欲殺了孩兒，孩兒知曉他位高權重，阿耶也只能隱忍不發。但如今有人遞了一把刀在孩兒手中，豈有畏首畏尾之理。”

“孩兒若不殺他，此生難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