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偏過頭來,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皇后。
能被他原身那個便宜老爹選中,進而母儀天下,這女人的確是有點東西。
縱然穿著一身素白色的宮裝,寬袍大袖看不出絲毫身段,但僅僅是一張俏麗的臉,就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生出無限遐想。
只不過此時皇后娘娘的臉上,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不管登基與否,本宮都是先帝欽命的儲君,大新未來的皇帝。”
“這后宮,也是朕的后宮。”
楚軒直接換了個自稱,身上氣勢為之一變,在強烈的陌生感之外,竟然讓皇后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皇后與先帝伉儷情深,遠超一般夫妻。”
“我朝有先例,皇帝崩殂后,皇后與諸多妃嬪自愿出家為尼,每日青燈古佛,為先帝誦經祈福,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有此意?”
楚軒把劉慶那一派系的官員驅逐后,心神安定不少,這會兒騰出空來,面對著皇后更是毫不客氣。
這話里面的威脅,已經露骨。
皇后瞪大了眼睛看著楚軒,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竟然,被威脅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畢竟是我大新國國母,便是等太子繼位登基,娘娘也要登臨太后尊位,仍然是殿下的母后。”
“先帝以孝治國,若是他泉下有知,聽到殿下說的這些話,不知道會多傷心!”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
說話的,正是皇后隨身的內侍太監。
楚軒對此人有些印象,平日里仗著皇后寵信,在后宮庭院內橫行霸道,就算來了太子東宮,也敢頤指氣使。
“當朝左相在先皇棺槨前直言相諫,那是他做臣子的本分。”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跟朕這么說話?”
楚軒緊盯著皇后,連看都沒看那個太監一眼,淡淡的說道。
“韋神通!”
韋神通二話不說大步上前,一把拎住了那個太監的脖領子,隨后啪啪兩個大耳光,直接就把那太監直接扇得嘴角淌血,昏了過去。
看著皇后羞惱無比的表情,楚軒扯開嘴角微微一笑。
“看看,朕這記性有點不好了,竟然忘記了皇后娘娘還在這里,打狗沒看主人,實在愧疚。”
“皇后娘娘若有不滿,就請皇后娘娘憋著,如果憋不住了,怎么出招都行,朕都接著。”
片刻后,皇后的鳳輦帶著一連串的叫罵和摔打聲,離開了壽皇殿。
韋神通等人站在后面,看著負手而立的楚軒,神色復雜。
今天這太子,怎么變化這么大。
面對群臣逼宮臨危不懼,進退有度。
隨后幾句話就將母儀天下的皇后氣得變成了市井潑婦。
這等景象,實在是駭人聽聞。
不過,倒也很爽利。
直到目送皇后的鳳輦離開壽皇殿所在的庭院,楚軒這才松了口氣。
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把他上輩子的膽魄,連帶著記憶里的一些宮斗知識全都給逼了出來。
剛才那場面看起來是他輕易就解決了,實際上卻是兇險異常。
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縱觀歷史上那些被罷黜的太子,無一不是慘死!
而他這一遭,憑借的只是急智和一股子狠勁兒。
等那些大臣們反應過來,就憑原主兒這沒什么根基、內外交困的揍性,很容易登不成這個基。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轉過身來,看向了在后面肅手而立的韋神通。
“今天皇城應該是羽林軍當值,負責門禁防務的是劉一同?”
韋神通點了點頭。
“羽林軍不可信了,左右驍騎營可有我們的人?”
楚軒皺起了眉頭,再次問道。
韋神通只是因為前段時間伴駕有功,所以今日得以做了這個當值的金瓜武士。
他自己本就是正六品御前帶刀侍衛副統領,平日里對上京各處的情況,到底是有些了解。
最起碼,比起原主那個窩囊太子要精明得多。
三兩句話下來,韋神通就明白了楚軒的意思,立刻委身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
“殿下,左右驍騎營中,都是左相與皇后外戚之人,我們就算調動,恐怕也很難不驚動他們。”
“當下能完全信任的,怕是只有當初太子您親手組建,由宗器所率的旅賁軍。”
皺了皺眉頭,楚軒微微頷首,下意識問道。
“旅賁軍的宗器,雖說最近都并未召見,但也算得上是我的心腹,數個月來雜事繁忙,我都沒有去照看旅賁軍的情況。”
“當下旅賁軍有多少人手可供調用?”
韋神通抬起頭,臉色古怪的看了楚軒一眼。
“旅賁軍原是太子親軍,建營才不到兩年時間,最近兩年的時間里,殿下在朝中勢力不見增長……”
他這話沒敢深說,而是立刻就把關鍵的地方說了出來。
“前幾日我與宗器一起吃過酒,所以知道情況,當下旅賁軍可供調用的人手,大概有八百人。”
楚軒雖說心里已經有所準備,但是此時臉皮還是忍不住抽了抽。
堂堂大新國太子,手中竟然只有八百完全可靠的人手。
這話說出去,誰信?
“用這么點人手,換防城衛根本不可能,就連皇宮城防,也很難完全替下。”
韋神通看出了楚軒的為難,猜到了楚軒的想法,立刻低下頭來說道。
“若是加上宮中我們可調用的帶刀侍衛,倒是能湊出千把人……”
“不過這樣一來,殿下身邊可就沒有人護衛了。”
楚軒背著手踱了幾步,眼底閃過一抹狠意。
“怕死,就不當這個皇帝了。”
“拿著我的調令,立刻讓宗器帶著旅賁軍在皇城外做好準備,我會下令讓劉一同去東市查探情況。”
“等到他走出宮門,你們便將其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