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這上邊沒有記載，不過我感覺造成這五十人小隊全軍覆沒的原因應該就是這個突發事件。”
地上還有一個金屬制成的小鐵片，看樣子是他們的工牌，只不過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趙烈道。
我想了想道：“船舶的發動機既然還能用，我們可以借著船的動力先到岸邊去，只不過現在迷失了方向，而且水面上下著暴雨，真要實施起來恐怕要等到明天去了。”
趙烈應了一聲，看著幽暗的水面，神色格外凝重。
“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把船上能用的東西都收集起來，以防發生什么意外。”
“好。”趙烈說完就擼起袖子在船艙里拾翻了起來。
一個小時后，我們把東西搬到了他們睡覺的船艙里，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明天能找準方向的話，日落之前就能到岸邊。
船艙里，每個人也都沒有睡意，老太和柳杰也都沒閑著，而是將船后邊都翻了個遍，找到了幾個能用的氧氣罐，分給了他們周圍的幾個。
“你們他娘的倒是快。”趙烈冷哼了一聲。
我們一共找到了五個，我和阿冷暫時不需要這東西，所以這五個氧氣罐正好能分給白飛飛、王有草、趙烈、烏善和蘇沐雪。
我本以為長生門的人會照看小雪，但沒想到她的周圍空遭遭的，看來蘇沐雪的死活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秦長君想利用的應該是她體內的陰魂。
“會用嗎？”我將氧氣罐遞了過去，問道。
蘇沐雪正抱著雙腿靠在墻上，看見我來，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忽然問我道：“你是他嗎？”
我一怔，否決道：“你的朋友也長著一張我這么丑陋的臉么。”
蘇沐雪若有所思，喃喃道：“他如果還活著，絕不會去救一個毀了蘇家的人。”
聽見她的話，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折回去拉白飛飛完全是出于內心的驅使，如果當時困在水里的是長生門的人，我也許還會這么做。
我向外走去坐在了甲板上，看著茫茫江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陽鄱江水位暴漲，幾乎要漫過遠處的一座小山丘。
天雷滾滾，烏云密布，如同來到了末日一般，仿佛下一秒，這個世界就要崩塌。
水面飄的船如浮萍般來回悠蕩，隨時都可能沉沒水中。
船艙里已經有人打起了呼嚕，一聽就是趙烈發出來的。
“你回去睡會，下半夜我來守。”白飛飛忽然走了過來。
我笑道：“不差這一會，況且你水性不好，要是被江浪卷進了水里，我還得想法子去撈你。”
“下次你還會去救我？”白飛飛坐在我旁邊，她正光著腳，雪白的玉足垂在甲板的空隙上，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我疑惑的看著她，并沒有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白飛飛道：“我以為你只是想還了人情。”
我揉了揉鼻子，并沒有回答。
“我和你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嗎？”白飛飛眺望著江面道，“你老丈人的死，是蘇沐雪自己動的手不是嗎？”
她說這話像是在為自己開脫，又像是在給我解釋她并沒有那么壞。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理清這些關系，我有時候也希望她沒有對蘇家動手。
等我可以向蘇沐雪坦白身份的時候，我又該怎么面對她呢？
正想著，忽然聽到船艙里傳來一聲怒吼：“誰把老子的氧氣罐偷了！”
我們趕了回去，只見黃有發正翻箱倒柜，都快把床板給拆了。
“怎么了？”我問道。
“一定是你，你們的氧氣罐不夠了，就來偷老子的，把東西還給我，要不然我弄死你！”黃有發氣勢洶洶的看著我道。
趙烈懟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再瞎比比我給你扔到水里去。”
“我，我和你們拼了！”黃有發說著就要沖了過來。
烏善指著東邊床鋪的位置，打斷道：“床上的老先生不見了。”
我循聲看去，果然見空了一個鋪。
“他睡你邊上，人沒了，你就一點察覺都沒有？”我問趙烈道。
他撓了撓頭：“誰知道這老東西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去哪了。”
我又看向阿冷，她休息的時候一向很輕，只見她也搖了搖頭。
趙烈道：“會不會是老東西嫌自己的氧氣不夠，多拿了一個下水去了。”
我道：“不太可能，水里暗流那么多，現在沒有什么地方比船上還安全，而且他還要先來到西邊的床鋪搬氧氣罐，再撲通一聲跳進水里，我和白飛飛剛才一直守在甲板，什么異響都沒有聽到。”
“那真是邪了門了。”趙烈環顧四周，說道，“這老東西能去哪？”
張成陽提議道：“分開去找吧。”
他還是將繩子纏到了我們的腰上，如果誰發現了什么，就拽動繩子，這樣就有人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為了避免床艙里再丟東西，我讓白飛飛和趙烈守在里面，看著他們。
“二十分鐘以后，無論找不找得到，都先回這里集合。”我又說道。
我從孫許懷床鋪的位置翻了出去，看到地上有一大攤的粘稠的液體，我俯下身子，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我順著液體一路向前走，走到快出甲板的位置，液體忽然消失了。
“難道他是被什么東西拖下水了？”
我若有所思，看著模糊不清的江面，水底仿佛有數道黑影正晃動著，就像是幾十條巨型水草隨著波瀾搖擺。
正當我準備看看清楚的時候，一雙大手忽然放在了我的肩上。
我立刻迸發玄氣，轉過了身，只看到趙烈那張大臉出現在我面前，急忙說道：“別緊張，是我。”
我道：“你就不能先喊一下。”
趙烈道：“我喊了好幾遍了，看你沒回應，我才走了過來，你剛才看啥呢。”
我又看向江面，那些巨大的黑影又憑空消失了。
“沒什么。”我道，“你不去找孫許懷，跑我這干啥來了。”
“我發現了一些腳印，看樣子不像是人的。”
趙烈把我帶到了船后，果然，地面上出現了一列熊掌那么大的腳印，看它的形狀，應該是腳趾的關節連上了蹼一樣的東西，絕對不是人能留下的痕跡。
腳印在西邊，正好對應的是黃有發床鋪的位置。
“而且吧，我總感覺背后涼颼颼的，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暗中一直看著我。”趙烈撓著后背說道。
我神色晦暗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吧。”
回到了船艙，陸陸續續已經有人回來，但仍不見黃有發的身影。
“又跑哪去了。”趙烈沒好氣道。
我道：“先把他拉回來。”
我拽著繩子，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條繩子沒有任何的重量，緊接著一個斷頭的繩索被我拉回了船艙，末端的位置已經沾滿了血跡。
黃有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