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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凜將軍,英年有娃

不待蘇惜歸細想,蘇家的馬車已經(jīng)停了。

蘇惜歸下了馬車同時也看到姜夜凜躍下馬車。

蘇惜歸抿了抿唇,姜夜凜平素喜歡騎馬出行,這怎么還坐上馬車了?

姜夜凜在馬車下張開手臂,蘇惜歸還想看看這個能被姜大將軍抱下馬車的小賤人是誰,結果就看到男人抱了個兩三歲的奶娃娃下來。

蘇惜歸人傻了。

姜夜凜看都沒看蘇惜歸,抱著奶娃娃就走了。

蘇惜歸順手拉住了迎客的小太監(jiān),磕磕巴巴的說:“姜將軍……抱著的那個,是誰啊?”

小太監(jiān)上下打量了一圈蘇惜歸,不慎在意的說:“當然是姜將軍的千金,除了自家千金,這世上還有誰能被姜將軍如此優(yōu)待?!?

上一世截止到蘇惜歸歸西,姜夜凜都沒有娶妻,這怎么她剛回來姜夜凜娃都這么大了?

“姜夜凜他什么時候娶得妻?”蘇惜歸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語氣有些急促,“娶得是哪家小姐?”

“害,姜將軍還沒娶妻。全國上下誰不好奇遙兮小姐的生母?”小太監(jiān)瞟了蘇惜歸一眼,“別怪雜家沒提醒你,千萬別讓姜將軍聽見有人議論遙兮小姐的生母,那可是姜將軍的逆鱗!到時候丟了小命可別怪雜家。”

這頭蘇惜恩叫住了蘇惜歸:“姐姐,我們快走吧,宴會快開始了?!?

蘇惜歸邊走邊有些走神,要想改變命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少接觸姜夜凜,她不該再過多的接觸他了。

“哎呦?!?

“姑娘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蘇惜歸猛然回頭。

扶住她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長卻生的有些瘦削,被一襲清冽的白衣籠著,雖然素凈,明眼人卻能看出那用的都是上乘的雪緞,腰間的環(huán)佩叮當作響,狹長的丹鳳眼半垂,溫和又疏遠,恍若風過就要扶搖而上,端的一副謫仙模樣。

“百里……蘊玉……”

“姑娘聽說過本王?”

“我……”蘇惜歸還沒開腔,就被蘇惜恩緊張兮兮的拉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姐姐不是故意撞到您的,對不起!”

蘇惜歸手忙腳亂的被拽走,并沒有注意到姜夜凜也駐足目睹了這一幕。

倆人跟上蘇家大部隊,蘇惜恩才后怕的小聲說道:“姐姐,你今天怎么了?是太緊張了嗎?剛才那個人一看就非富即貴,我們可千萬不能招惹到別人,否則回去會被姨娘教訓的!”

“他不會的?!?

百里蘊玉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兒子,上一世和她的淵源也頗深。百里蘊玉待她極好,到最后倒是她虧欠于他,這輩子若是能夠嫁給他,安安心心的當位悠閑的王妃,往后她便不會卷到那許多紛爭之中了吧。

蘇惜歸進了大殿,安安分分的坐在角落里,倒是她好姐姐蘇惜陰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蘇惜歸回以一個和善的微笑,心道:今日我蘇惜歸要是不把你踩在腳下,往后我名字便倒著寫!

時間差不多,皇帝便親自攙著太后落了座,眾臣行禮,皇帝和太后分別長篇大論,洋洋灑灑的寒暄了會兒,今日的晚宴便算是正式開始了,這些大家小姐們準備了許久的才藝也終于得以拿到臺面上,一展風華了——

蘇惜歸坐在個不慎起眼的位置上,她的表演排在倒數(shù)第二個,還有許久才能到她。最后一個當然是她姐姐蘇惜陰,是準備最后壓軸出場,艷驚四座的。

蘇惜歸忍不住看向了姜夜凜的方向,那據(jù)說是他親閨女的奶娃娃此時正坐在他懷里,雙手揪著男人的頭發(fā)往嘴里塞,男人顯然并不在意青絲上沾了奶娃娃的口水,反而單手輕輕摩挲著娃娃的腦袋,瞧著慵懶又寵溺。

蘇惜陰倒不成想,前世打斷她封后大典,當堂逼宮的男人竟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蘇惜陰不再多想,錯開了視線。

與此同時,姜夜凜抬起了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此時大殿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京城所有的名門小姐都齊聚一堂,那些風華絕代的姑娘們唱歌跳舞、舞劍弄槍、吹拉彈唱,頃刻間便把大殿變成了人間仙境、深埋英雄骨的溫柔鄉(xiāng)。

蘇惜恩拽了拽蘇惜歸的袖子:“姐姐,你一定要加油?。 ?

“嗯?!碧K惜歸笑著點頭,“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當然!”

前面的姑娘們表演完畢,蘇惜歸也悠悠起身,一旁的蘇惜陰冷哼了一聲。蘇惜歸視若無睹,站在大殿中央向高座上兩位最尊貴的人行了個禮:“民女蘇惜歸,今日為太后娘娘獻上一支繡舞,祝太后娘娘松林歲月,福壽同天。”

雍容華貴的太后瞧著寬厚極了,她慈祥的笑道:“好俊的姑娘,那哀家就拭目以待了。”

蘇惜歸一笑,大殿空中悠悠落下來幾塊繃好的屏風,錯落有致的懸停于半空之中,白絹的屏面上松松垮垮的綴著許多亂糟糟的絲線,令人看不清繡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緊接著又落下一條紅色長紗,絲竹之聲響起,蘇惜歸嘴角帶笑,解下了自己樸素的外袍,露出了里面一套大紅色的紗制舞衣,那紗衣淺薄而朦朧,上不及肩,下不過膝,蘇惜歸渾圓的肩頭和修長的雙腿都若隱若現(xiàn)。

她單手牽住長紗,煢煢孑立的她明艷而妖冶,大膽又熱烈,舉手投足間皆是極盡風情,她天生貌美,如此形容稱是人間絕色也不為過。

蘇惜歸能夠感覺到,那一道道視線,全都凝聚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雖然那些視線里不乏貶低和不懷好意的,不過蘇惜歸并不在意,只要她能攥住所有人的目光,那就算是她贏了。

蘇惜歸指縫伸出數(shù)根繡花銀針,針尾帶著絲線,她借著長紗的力量翩然而起,穿梭游曳于懸停的數(shù)面屏風之中。

蘇惜歸像是一尾燃燒著的蝴蝶,煽動著羽翼,輕盈脆弱又璀璨奪目,一根根金絲銀線在她手中翻飛卻不見糾纏。

蘇惜歸倏然松開了長紗,眾人忍不住驚呼,下一秒蘇惜歸卻憑空而立,眾人凝神方才看清她落在了屏風間相連的、纖細如發(fā)絲的金絲銀線之上。

這些絲線為蘇惜歸構造了一個立體的舞臺,蘇惜歸如魚得水,穿梭于絲線之中恍若欲飛,她恣意的舒展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姿,毫不保留的炫耀著她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舞藝。

樂曲此時奏到了最熱烈的部分,蘇惜歸飛身而起,落在了所有絲線的交點之上,被刻意施加了力量的絲線迅速繃緊,連帶著屏風上面亂糟糟的絲線也跟著收緊。蘇惜歸悠悠落在地上,大殿內(nèi)數(shù)百人竟然沒有一絲聲音。

他們終于看清那屏風上繡的都是什么了。

屏風垂落在地上,遮掩住了蘇惜歸的身影,蘇惜歸下意識的看向某個方向,屏風那頭的人心有靈犀似的撞上了她的視線,蘇惜歸和姜夜凜便隔著一方半透的屏風,遙遙而視,相顧無言。

不多時宮人便幫她擺好了屏風,幾扇屏風并在蘇惜歸的身后,那屏風上一面是繁花似錦,百蝶起舞,另一面是火色凰鳥,百鳥朝鳳,每一只蝶,每一片羽都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如此驚艷的雙面繡,足矣令四下皆驚!

遲來的喝彩聲響起,有誰見過此間絕艷風采?

蘇惜歸慢條斯理的收回了繡針,福身道:“民女藝拙,也難得珍貴之物,思來想去也只有繡活兒能看得過眼,太后娘娘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可好?”

“好孩子?!碧笄迕鞯碾p眼里含著許多深厚的情誼,“你母親是誰?”

“回太后的話,家母卓厭柔。”

滿堂嘩然。

“果然是青出于藍啊……”太后嘆息了一聲,這天下誰不知卓厭柔舞繡雙絕,一寸繡帕便千金難換,她外公又是曾經(jīng)最顯赫的將軍,外孫有一身漂亮的輕功也是理所當然,“你也是有心了。”

宮人一聽這話,便手腳麻利的把屏風收下搬走了。

太后問道:“孩子,你可有心儀之人?”

“有。”

“哦?是哪家的公子?”

“是……”

蘇惜歸想起隔著屏風的對視。

姜夜凜不動聲色卻暗自攥緊了拳頭。

“是小王爺,百里蘊玉?!?

百里蘊玉猝然抬頭,姜夜凜手掌沁出了殷紅血跡。

蘇正修的臉色也難看極了。

“小王爺學富五車,鐘靈毓秀,民女雖與小王爺無甚交集,但早已暗許芳心。”蘇惜歸不止為什么,她說出這話時,心里竟有些隱約的難受,“請皇上、太后娘娘成全?!?

百里蘊玉封號賢王,但誰都知道這位“閑王”是怎么回事兒,他無權無勢,憑空占了個皇親國戚的名頭,本人又是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蘇正修把她養(yǎng)這么大,是想讓她進宮給家族爭光,可不是為了白送給癆病鬼的!

“皇上、太后娘娘小女不懂事,嫁娶乃是人生大事,怎能由她一人說了算?!碧K正修憋不住插嘴道,“小王爺位高權重,而且至今仍未娶妻,想來也看不上小女。您就當小女胡言,莫要當真?!?

“蘊玉加冠已有兩年,至今尚未娶妻,不過朕看他們兩人倒也般配,不如問問蘊玉的意思。”皇上詢問道,“蘊玉啊,這位姑娘你可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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