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芬大師的聲音。”

“他還活著？”

此刻，靈魂空間的絕大部分人都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畢竟這里的環境幾乎與現實世界一模一樣，而且頭頂音樂魔王的持續攻擊也容不得他們去發現異常。

莫芬首席音樂家的名望發揮作用，陷入絕境的人們把他當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順著指引，朝著音樂廳廢墟聚攏。

“等人聚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合唱了。”

盧克抱著雙臂，語氣平靜。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告訴他們——”

“我掌握了戰勝惡魔的辦法，要想戰勝惡魔，保護國家，就必須無條件的信任我。”

“并愿意為此付出一切！”

“嗯？”

聽著盧克的話，莫芬下意識的感覺有點不對。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盧克？”

“你剛才不是說，只要唱響樂譜……”

“是這樣沒錯。”

盧克點了點頭，十分耐心的解釋道。

“我只是再加一層保險罷了。”

“反正現在已經算是最壞的情況，又或者，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

“那……”莫芬有些遲疑的點頭說道，“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我和賽琳婭也需要這樣嗎？”

“不用……”盧克搖了搖頭，“你們兩個，只需要確保合唱順利就好。”

“好。”

莫芬點頭，終于不再猶豫。

盧克說的沒錯，現在最壞的情況無非是一死。

他死沒關系，但哪怕要他付出一切，也必須要保護賽琳婭活下來！

人群越聚越多，無數雙寫滿了恐懼與迷惘的眼睛，看著臺上的一家三口，期盼著音樂王國的首席音樂家，能像他所說的那樣，給他們帶來希望。

“大家。”

莫芬緊握話筒。

“我接下來說的話，大家一定要認真挺好了！”

一場聲勢浩大又跌撞起伏的演唱會，終于在廢墟中，開啟了它的落幕曲。

……

“船長，怪物的力量好像突然減弱了不少！”

本·貝克曼瞇著眼，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歌之魔王身上的異常。

“是嗎？”

香克斯喘著粗氣，扭過頭，一抹魚肚白已經貼著海平面升起。

天快亮了。

“應該是烏塔的體力快耗盡了。”

“大家再加把勁！”

“是，船長！”

……

“力量。”

“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出來了！”

盧克閉上雙眼，在周圍莊嚴肅穆的合唱聲中，他整個人緩緩從廢墟中飄起。

“莫芬！”

“你快看，盧克他……”

一直關注著盧克的賽琳婭，趕緊戳了戳自己丈夫的手臂。

莫芬停下領唱，合唱聲依舊未停。

不得不說，艾蕾吉亞的國民整體的音樂素養確實很高，即便是來自遠古的樂譜，只消聽過一次，就唱出了其中的精髓。

苦痛、絕望、祈求、希望……所有人的愿景通過歌聲傳遞出來。

如果戈登也在場的話，必會驚覺眼前這一幕，竟與密室之中那幅遠古圖騰莫名相像。

“我明白了！”

莫芬突然猛一錘手。

“盧克這家伙，是要把自己變成另一個托特姆吉卡！”

“瘋了，他真是瘋了！”

“這種事，怎么可能……”

縱使莫芬百般不信，但宛如神話的場景已經在他眼中呈現。

以音樂為媒介，將所有人的希望加諸于一人之上。

盧克已經升至半空，他攤開雙臂宛如使徒一般，周身閃耀著金色的光芒，一雙潔白的羽翼隱隱將他包裹其中。

“神啊。”

神跡顯現，合唱聲愈發狂熱起來。

現在，所有人都深信，空中的使徒會帶給他們生的希望！

“太亮了。”

就在這時，盧克緩緩睜開雙眼，滔天的血光迫不及待地從他雙眼涌出，迅速侵染著他的身體以及那圣潔無比的光之羽翼。

“這才對嘛。”

盧克抬手，看著手臂上凝結出的血色鎧甲，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天空套就是得霸氣一點才像樣！”

“可惜只是體驗裝……”

空中使徒的異變，自然引起了合唱人群的注意，歌聲開始減弱。

突然縮水的力量，讓盧克皺起了眉頭。

“還不夠啊。”

“來。”

他抬起右手，龐然的吸力在手心處凝聚成一道黑色的旋風。

“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靈魂軀體不受控制的朝著空中的盧克飛去。

“呵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猙獰無比，一柄暗色大劍，一點一點在他手中凝聚。

“更多！”

“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你們在恐懼什么？”

“在掙扎什么！？”

“可悲的凡人，能成為我的養料是你們畢生的榮耀！”

“莫芬！”

賽琳婭緊緊攥著莫芬的手臂，雙手指甲幾乎陷入肉中。

盧克在瘋狂汲取所有人的力量，卻唯獨錯過了他們兩個。

“這孩子……已經不是盧克了。”

“我知道。”莫芬輕輕點頭，表情異常深沉，“或許我帶他出海，就是一個錯誤。”

“賽琳婭，你可從沒告訴過我，你們人魚族的孩子會在長大后患上人格分裂啊……”

“？”

賽琳婭看著自己的丈夫，在確定他的認真的之后，終于放棄了解釋的想法。

“我們得幫幫他。”

“怎么幫？”莫芬反問道，“說不定，現在的一切本就在盧克計劃之中。”

“他現在這樣子，我倒是有些相信他能夠戰勝托特姆吉卡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賽琳婭輕輕搖了搖頭。

“我有預感，要是盧克保持這個狀態太久，就算他能活下來，那個人也不是盧克了。”

“所以……”

莫芬撓了撓頭。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沒有什么分別嗎？”

“不一樣的。”

賽琳婭輕嘆口氣。

“這個孩子，本來有機會，用更簡單的方式活下來的……”

……

痛。

太痛了。

那些鬼劍士每天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難怪最后都會陷入瘋狂。

“喂，你還在嗎，另一個我？”

“……”

久沒得到回應的盧克勉強笑了笑。

換人承受痛苦的想法破滅了。

又或許，剛才那所謂的第二人格本就是他對自己的自我欺騙。

畢竟。

他看向手中的黑色巨劍。

現在，所有人的一切，都握在他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