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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殿下,這再怎么說,畢竟也是下官的家務事,您若插手進來,是否與皇家名聲有損?”喬朝仔細斟酌言辭,既不想讓太子派人查驗,更不想得罪了太子。

“大膽喬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殿下想管管你們家事,替你們料理這些腌臜事,那就是你喬府祖墳冒青煙!現在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還敢出言阻攔!”常順見太子面露不愉,立刻跳出來,聲音尖利,對著喬朝就是一通指責。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老太太見場面僵持,出言緩和,“常順公公說得在理,殿下也是為了吾兒名聲著想,怕喬朝頂著這綠帽子,日后朝中不好行事?!?

喬朝一聽老太太這話徹底急了,怕老太太一時糊涂就答應下來,想要出言反駁,卻被老太太一記眼神喝住,不得已按下心中焦急。

老太太見喬朝消停下來才繼續開口,“我們喬家上下自是對殿下關切感恩,但如若被有心之人瞧見仵作上門,難免又傳出什么流言蜚語,屆時還請殿下幫忙說解一二?!?

喬家因著這次魏氏之事,喬朝這個鎮南侯在市井百姓眼中已然成了個綠皮王八,若是能得殿下金口玉言,那他喬家,可就再不是誰都能輕易攀上的世家大族了。

靈堂之中的眾人,心思繁雜各異。

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常順便領著衙門的仵作上門來了。

仵作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常順公公說過此行目的,到了鎮南侯府,對諸位主子一一見過禮之后,便將自己工具在棺木旁擺放好,只等太子一聲令下,便起棺驗尸。

還沒聽到太子發話,老太太狀似有些局促一般,最后百般思量之下,才開口道,“殿下,現在仵作既已請來,起棺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之前老婦一直羞于言表,但現下實在不敢欺瞞殿下,老婦這兒媳是在被人發現私通后出逃之中無意墜落懸崖,最后搜尋到蹤跡之時,是在崖底發現的,死狀實乃凄慘。殿下金枝玉貴,老婦擔心驚殿下親駕,斗膽想請殿下前往偏殿避上一避?!?

太子雙目緊盯著一臉誠懇的喬家老太太,一瞬也不放過,想在對方臉上尋得一絲心虛的表現。

良久后,太子才輕聲回道,

“無礙,多謝老太太掛懷。常順,起棺!”

一聲令下,早就在魏氏棺木四周準備好的壯漢,一齊使力,一口氣就將棺木蓋板移開來。

仵作也將腸衣制成的手套帶好,上前一步準備開工。在見到棺中人的下一瞬,饒這位仵作是在這一行摸爬滾打數十年的老人,也忍不住喉間的反胃感,當下便顧不上其他,直接奔屋外翻天倒海吐了一通。

喬蕊見仵作異樣,當下顧不上旁的,直接沖到棺木旁,想再見娘親一面。入目的瞬間,喬蕊直接崩潰哭倒在地,

“娘!”

太子想抬步過去將喬蕊扶起,卻被常順在身后拉住。

常順走上前,扶起已經哭到暈過去的喬蕊交給旁的下人。

一眼往棺內瞧過去,在看清棺內情形之后,后撤一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隨后揮手讓人將棺木合上,足等到棺木嚴絲合縫蓋上之后,常順才退至太子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太子聽完常順的話,沉著臉,朝喬家人道,“今日叨擾亡者安息,是孤冒昧了。仵作孤會著人安排好,答應你們喬府的事也自會辦到。只是喬蕊,是謝辭千珍萬重的寶貝疙瘩,還請諸位善待?!?

一甩袖子,扭頭徑直離開侯府。

謝辭好不容易尋得神醫,可惜胸有絕技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傲氣在身上,聽聞謝辭說起病癥,神醫下意識以為是后宅之爭,不愿參合進去。直到謝辭在樹西縣為神醫上山采藥,下地種菜,足被當了數日苦力,才勉強讓他點頭答應隨他上京都瞧上一瞧。

兩人一路走一路搜集藥材,卻沒料到在驛站碰見碩親王親駕。

碩親王是當今圣上唯一的胞弟,與圣上甚是親厚,絲毫沒有帝王世家的勾心斗角兄弟鬩墻的情形。

兄弟二人唯一不和的便是,碩親王已年僅半百,卻始終身邊沒有一個知心人。因碩親王年輕時在外游歷,結識一女子,兩人甚是相愛。卻不知為何,女子無故消失不見。碩親王從此不近女色,更是身處繁華京都之中卻整日閉門不出,消沉往日。

碩親王的貼身近侍王瑪站在院門口,正與一名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說話,表情看上去甚是焦慮,“你這藥真能治好我家主子?你一個丫頭片子,莫不是想框我?”

“我當年患上時疫之后,便是吃這個好的,這驛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且拿去試試吧?!毙」媚锩鎸σ槐妿У妒绦l卻一點也沒覺得害怕,反而揚起手中草藥,展顏一笑。

王瑪被小姑娘的笑容感染,心中頗有些意動。主子出行帶來的太醫對此病癥都束手無策,這時候是否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王瑪一個下人也不好定奪??纱T親王這病來的又急又猛,眼看著整整三日都未曾睜眼,實在是拖不得了!

謝辭耳尖聽到隱約的對話,大步上前,沉聲問道,“什么時疫?”

“您可是鎮南侯府的公子謝辭?”王瑪一眼就認出京都文武雙全出了名的謝辭,立刻急聲問道。

這位公子,可是連他主子避世不出僅憑著偶然幾回入宮與圣上相聚之時碰見,便交口稱贊之人。

“我乃碩親王近侍王瑪,主子得了時疫,已昏迷好幾日了。我等下人實難做主,請公子相助!”王瑪像是一下子找著拿主意的人了一般,忙撲過去抓著謝辭衣袖,一口氣就急聲解釋完,連改口都忘了。

謝辭眸光微暗,立即拉著神醫匆匆往驛站里走。

王瑪擦了擦眼角急出來的淚珠子,也跟著進去,倒是把進獻草藥的小姑娘忘得一干二凈。

小姑娘想跟著進去,卻被拿著刀劍的侍衛攔住,在門口足張望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一臉遺憾的走了。早知道里面病著的應該是位貴人,卻沒想到竟然是碩親王,方才來人亦是氣度不凡,連碩親王的近侍也識得他,難不成也是個達官顯貴?

若是自己的藥能救碩親王,再搭上這位器宇軒昂的公子,榮華富貴豈不是唾手可得!

小姑娘正在心里暗自琢磨,被沿路找過來一仙風道骨的老人一把拉住,低聲斥道,“小魚兒,你又在這胡鬧,不要隨意招惹人間事,快跟為師走,否則惹出什么岔子來,為師可不管你。”

小姑娘乖巧的點頭,邊走邊不住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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