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

宋清揚正閉眼小憩，緊閉的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一會要錄的是離婚綜藝，拍攝期間，一共會詢問三次是否想要離婚。”

“你記住，前兩次都要選‘是’，最后一次再選‘否’。”

“這樣才有反轉和話題度。”

來人是她的妻子，蘇櫻。

蘇櫻說話時沒關門，冷風卷進來，宋清揚敏感的鼻尖又開始發癢。

他“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蘇櫻順手點了支煙。

“清揚，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你出道七年，除了前兩年還有點水花，后面一直不溫不火。”

“要是再沒有話題度，網友都要把你忘了！”

宋清揚張了張嘴，想問她，他的經紀合約一直都攥在她的手里，沒有曝光，難道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意思。

“知道了。”

蘇櫻這才滿意。

“我比你年長，不忍心看你再走我走過的彎路。”

“你要體諒我的用心。”

女人離開后，屋子里的煙味兒久久不散。

助理連忙推開窗。

“蘇總也真是的，您有鼻炎，最怕冷空氣和煙味，她怎么就是記不住呀！”

宋清揚沒什么表情。

她哪里是記不住，只是不想遷就自己罷了。

不過蘇櫻還不知道，他壓根就沒打算按她的劇本走。

他是真的打算離婚。

...

打著“真實”的旗號，綜藝采取的是直播形式。

“請問二位是誰想要離婚？原因是什么？”

“是我。”面對主持人的提問，宋清揚有些緊張，“因為...”

“都怪我，這些年忙著工作，陪他的時間太少，讓他受委屈了。”

她才剛剛開口，就被身邊的女人打斷。

蘇櫻伸出手，自然地覆在他手上，“清揚，我知道錯了，以后我一定一定把你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咱們不離婚，好不好？”

彈幕狂飄，一水兒地夸蘇櫻癡情。

偶爾夾雜幾句，也是罵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清揚沒說話，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正在透過他的肌膚，傳遞著令他不舒服的溫度。

宋清揚沒什么表情地抽出手。

蘇櫻臉色一僵，旋即受傷般垂下頭。

罵宋清揚的彈幕瞬間多了起來。

“看樣子，宋老師決心還蠻大的。”那個叫唐旭的主持人繼續提問，“我還是想聽聽宋老師的想法，到底因為什么非要離婚呢？”

“因為不愛了，累了，沒意思了。”

彈幕已經密集到看不清人臉。

【有病吧！你以為婚姻跟談戀愛一樣啊！也太不負責任了！】

【忘恩負義的渣男！垃圾！】

【沒記錯的話這倆好像還有個孩子吧？攤上這么個爹真是倒大霉了！】

實時在線人數很快破了百萬。

上午的直播本來就是預熱，話題度有了，節目組立刻宣告暫停。

直到正式直播的預約人數達到千萬，節目組才宣布，晚八點繼續。

觀眾的怒火無處發泄，紛紛沖到宋清揚微博底下破口大罵，更有些極端分子給他寄了花圈。

…

休息室。

宋清揚慢條斯理地插著花。

蘇櫻進門時，差點兒被門口的花圈殘肢絆個趔趄。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熱度這不就來了！”

“清揚，你比我想象中做得還好！保持住，你馬上就能火了！”

宋清揚忍不住問她，“哪怕是被罵、被P遺照、被寄花圈，我也必須得火嗎？”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黑紅也是紅啊！”

“你入行這么多年，怎么連這點兒都看不明白！”

“就按我說的辦！”

蘇櫻喝了口水，又急匆匆地離開。

臨走時還不忘踹那花圈一腳。

花圈上貼了副咒罵宋清揚的對聯，本就粘得不牢，顫顫巍巍地飄下來，被風一吹，剛好送到他手邊。

宋清揚撿起來，看著上面的字出神。

【忘恩負義】

是啊，蘇櫻是對他有恩。

不過他的恩情，他早就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