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現在好了,哭了
- 旅行從畫家開始
- 采茶紀
- 2147字
- 2025-02-03 23:56:14
如果不是擠春運的硬座,那么坐火車真的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買好自己想吃的零食,最好多買一點,因為在火車上會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他們會讓你很有聊天的興趣,讓你很有分享欲。
就像羅秉文之前說的,大家天南海北湊在一個房間里面,幾十個小時過去以后,或許再也不會第二次遇到。
這種情況下,搭訕都變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羅秉文現在是剛搭訕完,他和下面兩位老哥聊了幾個小時,從下午四點上火車后到現在八點鐘,大家一直都在一邊吃東西一邊聊。
現在也沒那么想說話。
既然這個藏族美女不想聊,那就算了。
看電影吧。
把平板放好,枕頭立起來,躺著看電影。
對面的車窗外偶爾會閃過一些光亮,還有火車行駛在鐵軌上規律的聲音,讓車廂里面的氣氛顯得很寧靜祥和,讓人莫名放松。
平板上播放的最新喜劇也讓人會心一笑。
羅秉文都不知道自己幾次笑出了聲,反正戴著耳機他也注意不到自己笑的聲音有多大。
而且他靠坐在上鋪,看到的不止是平板,還有車窗外的世界。
現在火車正經過蘭州,西寧之間,路上偶爾會遇到一些沿路的城鎮,窗外就是一片燈火輝煌的景象,高樓大廈上燈光星星點點,從明亮的火車里往外看,那些光芒化成線閃過,就很夢幻。
還有農舍里的光,時隱時現的月亮。
走出家鄉會發現許多有意思事情,比如說月亮其實出來得很早,比如太陽下山的時候真能用眼睛去看,真的和紅色的磨盤一樣大。
這些東西都是羅秉文離開老家之后才知道的。
電影看到一半,羅秉文隱約聽到了不屬于自己的笑聲,心里忽然慌了一下,朝旁邊看才知道是那個藏族妹子的聲音。
想到之前她對自己的態度,羅秉文也沒將藍牙耳機遞一個給她,而是開了比較小聲的外放。
“這部之前看過沒?”
妹子搖搖頭。
羅秉文是很喜歡看喜劇的,有些喜劇電影就算當時不看,過后都會找來補一補。
只看了前面,羅秉文覺得這一部拍得還可以。
郝建老師一如既往的穩定。
“沒看過。”
聲音很好聽。
羅秉文把電影聲音調大,并且移動到她更方便觀看的位置,兩個人也沒繼續聊天,先安安靜靜的把這部電影看完。
前期真的挺搞笑,但還是因為要上價值的原因導致后面沒那么精彩。
可惜。
本身這種喜劇一些細節不講究也就算了,非得說什么高大上的東西做什么。
羅秉文抓了一把瓜子給她,說道:“吃點?”
“不用了,我請你吃我的東西吧。”
她之前帶了好大一個包上的火車,現在這個包就在她的腳邊,一打開羅秉文就看到了一個個密封袋,里面是一些乳白色的糕點。
“這是耗牛奶酥,我奶奶做的。”
她拿了一塊給羅秉文。
羅秉文還看到這個包裹里還有其他的一些吃的,但包裝得都很好,不像是從家里帶出去在火車上吃的東西,反而是送禮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彩色的帶子。
他接過牦牛奶酥,示意了一下她包里露出來的彩色帶子,問道:
“這是什么,很漂亮。”
少女回過頭看到這個帶子,表情又低落了一下,然后才說:“這是我用五彩絲線編的護身符,我希望給我的好朋友帶來好運,趕走病痛。”
“嗯?”
“就是我的一個蓉城朋友。”
這樣說羅秉文就懂了,恍然大悟,“哦,所以你來蓉城是來見網友的?”
“哎呀,不是!不是網友!”她對這個還挺敏感的,見羅秉文誤會了,連忙解釋。“是筆友!女的,筆友,我們認識好多年了。”
“筆友?”
見網友不稀奇,羅秉文讀初中的時候就有一個同學假期千里之外去見網友,當時學生又沒什么錢,硬是一張站票在火車上搭了兩天一夜。
但見筆友就很稀奇了
他活了27年,第一次知道這個年代了還有筆友這種東西。
“是的,筆友。”
她總算打開了話架子。
“我和我朋友是讀小學的時候認識的,她們的學校那時候有一個活動,叫寄給藏地小朋友的一封信,我收到的就是她寫的信。”
藏族少女叫格桑梅朵。
這么多年來,兩人一直通過信這個工具分享自己的點點滴滴。
即使后來長大了互相都有了手機,加了聯系方式,但這個習慣卻一直保留了下來,每一次信件發出去后,到收到回信的期間,心里都有一種期待感。
兩個女孩分享著彼此成長的煩惱,家鄉的景色,蓉城的女孩曾在信里無數次描繪過蓉城的繁華和煙火氣,這些都是格桑梅朵在高原上無法想象的東西。
而蓉城少女也一直期盼著高考后去一次藏地。
但格桑梅朵最后一次收到信的時候,卻是由筆友的父親代筆,寫的一封關于蓉城女孩得重病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格桑梅朵心急如焚,連忙抽空來了一趟蓉城。
說到這里,格桑梅朵打開了自己的大包,里面有很多東西,除了親手編織的五彩繩,奶奶做的牦牛奶酥外,還有珊瑚石和綠松石串成的項鏈,一張毯子。
這毯子看起來也不是簡單的東西,線和線之間很緊密,整體看起來是黑色的,紋路是金色的,特別有異域風情。
“不過等我到蓉城的時候,她已經病情惡化,走了。”格桑梅朵眼睛紅紅的,說完這句話后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但沒發出哭聲。
羅秉文也沒發出聲音,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她,隨后嘆了口氣。
女孩高考還沒結束啊。
那估計才十七八歲,真是太年輕了。
能結交到一個藏族的筆友,想必這也是一個很優秀,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從小就期盼著去一趟藏地旅游結果沒去成,認識的,應該也是最好的朋友,到去世前也沒看到第一面。
計劃只是計劃,計劃和意外總是不知道哪個先來。
“這些東西都是我準備送給她的禮物,不過我筆友的父母不愿意收,甚至還送了我一些她女兒給我準備的禮物,還給我買了這張車票。”
羅秉文看著對面女孩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有點疼。
干嘛總是追問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事情呢,現在好了,都哭了,那他現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