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維世做了個彎腰的動作，示意許哲安靠近點。

“下午那會兒楊老師打電話說你摸臉的姑娘就是她吧？”

“意外事件，不過多謝老爸幫我保密。老媽要是真去學校的話，肯定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

“哪個女人？”

“不重要，眼下有件事急需你幫忙，幫忙找找秦叔。”

“你找他干啥，多大的事？他大忙人一個，你爸又不是他上級。”

許維世表現得很為難，但自己兒子向來不輕易求人。

“你先說說事情，我幫你分析下。”

“老爸說的是，我太激進了。”

許哲安連忙撿緊要的地方，把姜蕓目前面臨的情況告知許維世，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

而一旁的姜蕓不好意思偷聽人家父子講話，只能看向窗外，小手相扣，兩個大拇指不斷畫著圈。

經過許哲安五分鐘的講述，許維世推了推眼鏡。

“唉，我問問你秦叔吧。”

說罷，他拿出手機往外走去。

路過姜蕓身邊的時候，不由得嘆息一聲。

姜蕓像是應激反應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

“叔叔，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沒關系的。”

“不是不是…”

許維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朝自己兒子招了招手，然后往外走去。

許哲安作出個ok的手勢，立馬秒懂，拖著椅子坐到姜蕓身邊，憋著笑看向她。

“我爸不是那個意思，他認為你的遭遇很讓人同情。但他之前出過意外，變得不善言辭，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吧。”

“這樣啊…太麻煩你們了，真的沒必要為我操心太多。”

姜蕓低著頭，羞愧感油然而生。

“欠的人情記住就好，等有能力再回報，眼下你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話題略微沉重，許哲安拿過許維世辦公桌上的照片，話鋒一轉：

“蕓姐，想不想看眼小時候的我？”

“不看。”

姜蕓心思全在如何回報許哲安一家上。

“別想了，即使以后你沒有能力回報今天受到的幫助，也不會有人怪你。我爸、我媽，都是很善良的人。”

許哲安把相框放回原處，趴在桌上自顧自講起故事：

“許維世許教授，醫學院當年的天才，曾經是江一院心外科的頭把刀。

五年前接手一個主動脈夾層的患者，搶救無效。

這個病本就是在死亡邊緣，九死一生，但家屬不買賬，鬧得不停。

當時我爸跟現在的你一樣，認為被別人幫助會很麻煩，不想牽扯太多，忍忍就能過去。

院方迫于家屬壓力，只能給予我爸處分并定性為醫療事故。

從此意氣風發的他一蹶不振，主動退到醫學院教書。”

姜蕓認真聽完每一個字，感觸很深。

看著眼前的許哲安，雖說是有點痞，但陽光、帥氣、成績好、善良，而且今天多出幾分成熟，很讓人心安。

最大的擔憂是害怕劉芳幾個人黏上他，可他一片心意是實打實的。

事情走到這一步，干脆豁出去算了。

“許哲安。”

“你說。”

“謝謝你。”

姜蕓眉眼一彎、勾唇一笑，也趴到桌上。

“這件事我都聽你的，以后我再更努力些，一定不會成為忘恩負義的人。”

“想通就好。”

許哲安滿意地點點頭，有一種孺子可教的感覺。

“蕓姐能再笑一下嗎？怪好看的。”

“不好看，別看我。”

姜蕓迅速用手擋住自己的左臉。

盡管白天冰敷很久，但那會兒在出租車上的時候發現還是很腫，不想讓他記住自己這個樣子。

獨處一室，如此好的機會許哲安哪肯放過。

將凳子再往姜蕓的身旁挪了下，中間的空隙跟在學校的時候差不多。

“我偏要看。”

“無賴…”

姜蕓看他這么執著，索性把手放下。

“許哲安，你以后也會當醫生嗎？”

“嗯…這個問題得好好想下。”

“這不應該早就想好了嗎？之前問你每次都騙我。”

騙？

前世學的計算機，這一世嘛，說不好。

“我不學醫也可以拿一面神醫的錦旗…”

許哲安剛說一半，姜蕓坐直身子扭頭看向窗外。

“不跟你說話了，滿口胡言。”

說真的你不信我有什么辦法？

讓人起死回生都評不上神醫的話，恐怕只有得道高人讓人長生才能稱得上了。

“咳咳。”

許維世站在門口，猛咳兩聲。

聽到動靜，許哲安知道電話打完了，立馬起身迎上去并問道：

“老爸，怎么樣？”

“等下會有人來接你們，帶上身份證明以及房產證，然后去對他們下驅逐令。記得客氣點，來人是轄區內的白所長。”

“多謝老爸，我們馬上去取東西，等高考完我一定陪你去登門道謝。”

許哲安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沖辦公室里的姜蕓喊道：

“蕓姐，拿上東西走。”

許維世面無表情，但內心很是感慨，自己兒子也長大了，知道護著別家的姑娘，像個男人。

姜蕓拿上兩個包，走到門口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許叔叔。”

“沒、沒關系，你們快去吧。”

許哲安知道老爸現在面對這些不太適應，輕輕拍了下姜蕓的肩膀。

“來日方長，感謝的話以后再說。”

其實姜蕓同樣緊張，畢竟是許哲安的父親。

許哲安背上裝滿書的包，拉著她離開了教學樓，快步走到廣場的桂花樹旁詢問著：

“蕓姐，房本在哪兒？”

“書包里。”

“……”

難怪三年都不帶回去。

“確實聰明，他們肯定不敢來學校搶，我說你在車上老盯我胸膛干嘛，我差點以為你有特殊癖好。”

面對許哲安的打趣，姜蕓沒有理會。

房本是最重要的東西，被他護在心上，自然要多看兩眼。

姜蕓把包放在石臺上，取出小刀，十分謹慎地割開上面縫的針線。

打開口子后，將用塑料袋包起來的紅本本遞到許哲安面前。

“吶，你拿著吧。”

“身份證呢？”

姜蕓摸索一番，拿出一張證件。

許哲安伸手想拿，卻被她再次裝了回去。

這是初中拍的，當時拍的一言難盡。

于是威脅道：

“不給你看，敢偷看的話眼珠子都給你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