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還有一個月炎陽宗就要收徒了，你對此了解多少？”
“炎陽宗收徒五年一次，要求二十歲以下。
有意加入宗門的散修自行前往，凡人則是會經過初步篩選由弟子帶入宗門。
兩者一同參加考核，考核內容分三關，資質、悟性、心性，取綜合成績入宗。”
說到這里，王玄停頓了一下。
心中隱隱猜到了徐爺爺的目的，但又覺得有些不可能，畢竟他資質不夠，所思無果，繼續道：
“雖說是取綜合成績入宗，但不管是悟性還是心性，絕大多數修士都是一樣的，歸根到底還是看資質。
而資質的話，則要中品靈根。”
說完，他抬頭看向徐云山，靜等下文。
徐云山的目光始終溫和，見王玄看過來，也不賣關子：
“主管弟子考核的趙執事，是與我同一批入宗的弟子。
我與他相熟，可以在心性那一關提高成績，入宗不成問題。”
王玄先是一喜，旋即想到了什么，沉聲道：
“那……需要付出什么。”
“不過是些許靈石罷了，徐爺爺在這，用不著你操心。”
徐云山毫不在意，隨手拿起一旁的白瓷茶杯，淺啜一口里面的清茶。
對面的王玄則陷入沉默。
還需財物，那就說明沒那么熟。
宗門執事是由筑基修士擔任，而徐爺爺只是煉氣修士，這靈石怕是少不了。
他自認自己的臉皮厚了很多，但此刻還是生出了深深的愧疚感。
徐爺爺對他越好，他越是難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可靈石，他根本沒有！
一個月就那么四五塊靈石，刨除日常開銷，剩下的幾乎都用來修煉了，哪有什么結余。
至于用天工爐賺靈石，可以是可以，但不合常理。
他之前想換個坊市生活，不就是為了躲避熟人。
徐爺爺是看著他長大的，甚至于是看著他父親長大的，對他們家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除非將天工爐的事情說出來，這是王玄所不愿的。
歸根到底還是在于，原身把他當親爺爺。
可王玄只是把他當作對自己特別好的和藹老人，不然當初何至于生出陰暗的想法。
徐云山將茶杯放到一旁，看向垂頭苦思的王玄，欣慰的同時又感到一陣哀傷。
像，太像了。
他撐著碧玉竹杖來到王玄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視線落在窗外的圓月，眼眶變得濕潤。
察覺到肩膀的動作，王玄偏頭看去，恰巧看到一滴濁淚滑落。
“小玄啊，對不起。”
王玄不明所以，但他能感受到，面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內心十分悲痛。
“你，和你父親太像了。
當年給你測出靈根，我便與你父母說了入宗之事，靈石的事不用他們操心。
但他們還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選擇加入獵妖隊。
我拗不過他們只得同意，卻沒想到青峰山妖獸暴動，落得尸骨無存。
當年，若是換個說法，或許他們也不會死，你也不會吃這么多苦。”
看著自責哀傷的老者，王玄喉嚨滾動，想要開口勸解。
徐云山先一步轉身，拍拍他的肩膀。
雖然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但眼中滿是追憶。
“我與你爺爺是至交，拿你一直當親孫子看待，他臨死前托我照顧好你父親，我沒做到。
所以小玄，不要這么懂事，好嘛。”
“……”
喉嚨滾動，卻說不出話來，王玄看著面前的老者，重重的點了下頭。
……
當王玄回到家中時，已然深夜。
徐爺爺拉著他講了很多關于入宗的事項，直到身體堅持不住，沉沉的睡去。
王玄這才得以脫身。
走到廚房，早已饑腸轆轆的他，開始準備晚飯。
鍋內是出門前準備好的金竹米和薄薄一片黑豚肉。
手指一搓，指尖冒出拳頭大小的火球，對著灶坑丟了進去。
木柴燃燒，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王玄坐在小板凳上，看向橙紅色的火苗陷入沉思。
事情的發展有點超乎預料，明明一天前自己還是個要啥沒啥的礦工，現在卻有望成為前途光明的宗門弟子。
甚至因為天工爐在，修行資源方面的壓力也不是很大。
一切來的有些突然，讓過慣了苦日子的王玄，十分不適應。
鼻尖，濃郁的芬芳繚繞。
王玄這才反應過來，飯熟了。
起身掀開鍋蓋，撲面而來的是混合著香味的水汽。
鍋內，蒸熟后的金竹米與以往吃的靈米沒什么兩樣，光澤飽滿，形似珍珠。
中心位置原本放著一片黑豚肉，現在卻無影無蹤，早已化作油脂浸入米飯，留下淡淡的黃色。
盛了滿滿一盆后，回到屋內開始品嘗。
每當吃到被油脂包裹的米飯，王玄便會不自覺地瞇著眼，連咀嚼的動作也會慢上一些。
“可惜，再想吃肉要等上幾天了。”
最后一粒金竹米入腹，王玄發出由衷的感慨。
肉被他送給了徐爺爺，再想吃就只能去買。
雖然靈砂還夠買一斤，但這是拿來修行的。
口腹之欲，怎能比得上修行的重要。
王玄將碗筷放到一邊，開始打坐修行。
……
不知過了多久，王玄睜開雙眼，靈米蘊含的靈氣被他吸收殆盡，轉而從錢袋中拿出數塊靈砂，繼續閉目修行。
“呼！”
直至經脈輕微脹痛，這才停止修行，長長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若是日日有靈米獸肉，輔之靈石修行。
只需一年，我便可踏入煉氣中期，達到煉氣四層！”
此時天色漸明，今日還可休息一天，明日上工。
他也不打算睡了，直接來到院子開始練習法術。
以前打算加入獵妖隊博富貴，平日里自然勤加修行法術。
一式金光指，一式流云步，都是家傳法術。
雖品階不高，只是一階下品，但終歸不是爛大街的法術。
術法一道，除非能做到心隨意動，不然都需要口誦法咒，手掐法訣。
斗法之時極其不便，再加上如今煉器興盛。
一道法術或許連妖獸的皮毛也無法破開，但法器卻可一擊斃命。
這也導致術法一道越來越不被人重視，肯在這方面下功夫的，也就只有窮苦散修，或是悟性驚人之輩。
前者如曾經的王玄，至于后者，極其少見。
很快又是一日。
這日，寅時，夜與日交替之時。
天色尚暗，王玄早早到了坊市門口，等待眾多工友一起前往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