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我費盡了如此功夫，最后卻還是功虧一簣......”

場景一變成噴泉廣場，無頭尸體似乎也無法再維持它這個形態，皮肉骨架開始紛紛脫落，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團涌動不停的血色影子。

在它的旁邊，星期八手中的陳舊尸骸，也變成了一具鮮活的尸體，而且看血流的樣子，顯然是剛剛被殺死不久。

“這就是源頭了吧?！苯骺戳艘谎勰酋r活尸體，淡淡道:

“故事需要編織，幻想依托現實，現實中這個小鎮的人群體幻想，才產生了這個故事的演化，只要殺死了幻想的這些人，整個故事也就隨之崩盤?！?

“沒錯，非常對，簡直是一丁點錯也沒有......只是可惜了，如果再給我一點時間，這故事完全嵌入現實，到時，這一片區域就能被替換了?！?

血色影子涌動著，發出不甘的聲音:

“你們人類，為什么總是要斬盡殺絕呢？”

姜明笑了，明明這一大堆糟爛事都是對方搞出來的，卻能這樣心安理得地怪罪別人嗎？

“你是，那幫沉淪者也是，還有這個老家伙......他也是?！?

血色影子沒有特別指向誰，但姜明明白，它說的那個老家伙，就是瘋老頭約翰。

既然有故事的一部分，那老約翰肯定也有依托于現實的另一部分。

他現實的身份是名牧師，看到他的裝束，這一點不難判斷。

此刻他正躺在廣場的一角，昏迷不醒，仿佛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黃粱一夢。

“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毖白拥馈?

“說實話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不過鑒于你都說到這兒了，那我就聽聽吧?！?

“嘿......”血色影子冷笑了一聲，說道:

“這個故事的主角不是我，而是這個人類，哪怕我引導了這個故事的誕生，卻也無法控制它的走向?！?

“它自行選擇出了主角，甚至為他催生了獨特的精神力潛質，讓他始終能意識到故事的不對?！?

姜明頷首道:“這也是為什么他來來回回去搬運尸骨的原因吧，想救人，但終究沉溺在了故事里，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身份?！?

“是的，一個不起眼的人類，都能夠得到這些，而我如果不借助人類或沉淪者的身份，甚至無法在故事里現身，這真的很不公平......”

“真是悲哀啊......”

說完這句話后，血紅影子不等姜明動手，已自行沸騰蒸發了起來。

轉眼間，它就消失在了原地，再也不剩一絲一毫了。

姜明上前檢查了一下，確認這次是真的一切都結束了，他頓時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實剛才他一直在平順自己的執念震蕩，要不是因為這樣，他才懶得聽對方扯那么多。

“......什么公不公平，如果想當主角，又哪里來的這么多抱怨?！?

......

這場侵蝕現實的風波比預想中的影響還要大很多。

整個小鎮近千的人口，一個沒活下來，全部死在了虛幻之中。

當然，真正被星期八......或者說姜明殺死的，總共也就不到百人。

剩下的，早在姜明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一步步蠶食死掉了。

也是后來姜明變作虛體，潛入到警方中翻閱過檔案，結合分析，才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初在血影出現時，人們的認知受到了沖擊，繼而才催生出了狼人這一概念。

本來正常發展下去，最多也就出現一個狼人的實體，甚至可能連實體都出現不了。

更大概率是類似鬼怪虛幻之類的靈體產物吧？

結果那血影不知道做了什么，魔法也好，其他什么手段也罷，居然引發了群體的幻想。

于是一個個體的概念，就變成了圍繞“狼人”編織的故事。

至于這個故事的內容是怎樣的，姜明并不清楚，不過他猜測，大概就是“狼人吃人”的老套情節。

在這個情節下，狼人會不停地捕食小鎮的居民，每吃掉一個，故事對現實的侵蝕也就會加深一分。

而被吃掉的，則會轉變為不生不死的活死人，姜明之前在酒館遇到的那些，全都是這樣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其實是和一幫尸體在喝酒！

反倒是墓地里的尸骨，才是真正活著的小鎮居民，也是狼人捕食的對象了。

談到這一點，姜明卻是油然的佩服。

他想這大概是那個血色影子的手筆，以活充假、以假裝活，藏得是十分巧妙。

只可惜血色影子說的沒錯，它并不是主角，想來對故事的走向也無法過多干涉。

不然它完全可以直接殺死老約翰，既然沒有這么做，姜明認為，它不是不想，而其實是不能。

唯獨有一點，姜明卻是沒太想通——

血色影子不能過多干涉故事走向，那為什么又可以和他動手呢？

是因為他不是故事里的角色？所以和他的交互，不算在故事情節里嗎？

就好比兩個人踩在一張書頁上打架，離故事很近，卻又極為遙遠。

還是說，是主神提供了介入故事的可能，才讓這一切有了解決的可能？

姜明想不通，但主神事后的獎勵，卻似乎隱約證明了他的猜測。

“兩個B級支線劇情，10000獎勵點數。”

這是破除故事后，姜明腦海中回響的聲音，而主神獎勵的名頭也十分微妙，說他是——

修正微量扭曲。

不管怎么說，事情能夠解決就是件好事，姜明也總算松了口氣。

要知道他剛得知身在故事里，整個人都嚇壞了，以為自己肯定要暴斃其中。

哪怕后來跟梟講解過程的時候，也依然心有余悸。

梟倒是走運，它一進入故事就直接昏迷了過去，故事一破除，也就蘇醒了過來。

聽著姜明的講解，一直道歉個不停，說自己害了他，實在對不住云云。

姜明也沒那么小氣，再說了來這里本來也有他的“唆使”成分在內。

只是梟想著“做些貢獻，爭取地表吸血鬼善意”的打算，卻是成了泡影。

畢竟死了近千的人，這事兒怎么看也不算是個多好的結果。

之后三人回到了地底，期間也再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姜明也被迫清閑，一直都在冥想訓練，將157份的執念，提升到了158份......

算是個小小的進步吧。

三十天彈指即過，來到了回歸的時間，一陣半夢半醒來臨。

姜明和星期八，也再度回到了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