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靠近。

林遠便看到五六個打扮的不三不四的人，蹲在菜市場門口的馬路牙子環顧四周，注視著每一個靠近菜場的人。

林遠認識這些人，他們都是龍哥的手下，負責在菜市場看場子。

只不過往日這些人基本上只有2個會蹲守在大門口，今天怎么······

就在這時，這群人當中，似乎有一個人對目光很敏感，林遠眼眸望過去沒多久，便好似感應到了什么忽然轉頭，兇狠的目光霍然向著林遠掃來。

不過當看清林遠那熟悉的長相后，他嘴里罵了一句什么后，便又不以為意的轉過了頭。

繞過龍哥那幾個看場子的手下后，林遠默不作聲的穿過菜市場的大門。

剛邁入大門，一股潮濕當中帶著一絲霉味的空氣便撲面而來，其中還混雜著蔬菜的清香和魚肉的腥氣。

緊接著，攤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以及買菜大爺大媽們那絡繹不絕的討價還價聲便擠入了林遠的耳朵。

輕車熟路的穿過擁擠的過道后，林遠便來到了位于菜市場的一角的水產區。

此時穿著防水圍裙的林方堂，正手腳麻利的將一條處理好的鯉魚裝入一個婦人的菜籃，而比林遠早來一會兒的林小魚正在一旁幫忙找零收錢，更里處，是坐在魚攤中央那狹小空隙當中的張美玲。

此時她正蹲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扒拉著林小魚剛送過了的飯菜。

快步走到魚攤旁的林遠，邁過放在攤位入口的一盆鯉魚后，對著一旁的林方堂道：“爸，你先去吃飯，這里我來好了。”

說著，林遠便從魚攤的角落里找了一套小號防水圍裙，也沒嫌棄上面沾滿的魚鱗和刺鼻的魚腥味，便直接套在了身上。

從小在魚攤長大的林遠對于殺魚這活早就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

林方堂見狀，也沒拒絕兒子的好意，在水桶里簡單的洗了一個手后，便端起另一個飯盒，一臉愜意的做在張美玲身旁的小板凳上吃了起來。

······

而林遠的臉上也迅速掛起笑容，笑瞇瞇的招呼起了來來往往的客戶。

“這不是張嬸嗎？您今天又來買魚給小孫子燉魚湯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這剛好還有幾條剛撈上來的鯽魚，您要不要來上幾條，這魚燉湯可鮮了······”

“看起來個頭好像不錯，多少啊？”

“一毛五分一條。”

“一毛五分，不便宜啊。”

“是不便宜，不過這個時節鯽魚都帶籽的，您小孫子不是快上學了嗎？多吃點魚籽腦瓜子聰明，萬一到時候考上大學，您老臉上也有光不是······”

老話常說魚籽吃多了會變聰明，本來張嬸還不覺得，可想到老林家那考上了大學的大閨女，她又立馬改變了想法。

在她看來，老林家的家境還不如她們家，大閨女之所以能夠考上大學，還不就是靠著林方堂多年賣魚，魚籽吃多了聰明的福嗎？

想到這里，為了自己的大孫子，張嬸心中一動，然后指著魚桶當中最肥的一條鯽魚道：“行，那這兩條肥一點的，給我裝起來。”

“好嘞，我這就給您裝起來。”

拿起抄網一撈，林遠便手腳麻利的將兩條肥美的鯽魚裝在了張嬸遞過來了的菜籃子里，最后還從旁邊的臺子上拿了一塊去腥的老姜放入菜籃，見到這一幕，張嬸那笑意盈盈的臉上不由笑得更開心了。

等林小魚收好錢后，林遠再次掛起笑容，招呼起了下一個顧客。

“唉，王姐，您今天怎么來了，要不要來上一條鯉魚嘗嘗鮮，這都是早上剛才金沙江撈起來的魚，可新鮮了······”

沒過多久，一名穿著體面的禿頂中年男子從不遠處走來時，林遠雙眼一瞇，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然后便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快速反應過來，在周圍幾個魚攤老板還沒來得及開口時喊道：“喲，李老板您今天怎么親自來了，上次您饞的刀魚今天我特意留了幾條，今天要不帶幾條回去嘗嘗鮮。”

被林遠這么一叫，本來還想往里面走去的禿頂中年男子身形一頓，然后下意識的轉頭向著林遠所在的攤位看起。

在林遠那清秀的臉龐上停頓了一會兒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攤位最醒目處的一口玻璃水缸上。

當見到魚缸當中那幾尾鮮活的刀魚后，回想起刀魚那鮮美口感的禿頂男子喉嚨下意識的蠕動了一下。

遲疑了一下后，本來沒打算買刀魚的禿頂男子問道：“今天這刀魚怎么賣？”

禿頂男子開口后，本來還在吃飯的林方堂見到大主顧上門后，立馬放下手中的飯盒，起身回道：“今天的刀魚個頭不大，您要的話，給您兩塊錢一條。”

“兩塊一條，這倒是不貴，行吧，這幾條你都給我裝起來。”

身為長興街一家店鋪老板的李老板并不缺錢，見到林方堂給的價格還算公道后，他也沒討價還價，直接大手一揮，讓林方堂將玻璃水缸當中的三條刀魚全都打包裝了起來。

“好嘞。”

刀魚嬌貴，撈它們時的反應卻比其它魚都激烈，為了避免撈魚時刀魚劇烈掙扎導致破壞品相或者應激死去，所以林方堂親自上手，將水缸當中的三條刀魚撈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木桶當中。

刀魚離水就會快速死去，一旦死去，口感就會快速變差，所以李老板也沒拒絕林方堂遞過來的小木桶，在給完錢之后，他笑著道：“今天沒帶桶，這桶我先帶回去了，等下我會讓店里的伙計給你們送過來。”

“好嘞。”

直接消費了六塊錢的李老板并沒有繼續在菜市場停留多久，徑直走向肉鋪又買了幾斤五花肉后便轉頭離開了菜市場，直讓旁邊幾個下手慢了的攤位老板捶足頓胸。

······

不知道是不是林遠清秀的長相討人喜歡，還是口才了得，半個小時的功夫，林方堂攤位上的魚貨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一小半。

錢箱里多出的錢更是比林方堂夫妻兩一上午的收獲還高，當然，這里面賣掉刀魚的六塊錢占了大頭。

而在這期間。

一邊賣魚一邊在跟父母閑聊的林遠，也將工作的事情跟他們交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