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故進行著嶄新的初三生活的時候,他那些早已投遞出去的稿子,陸陸續續也是逐漸被搬到了編輯的辦公桌前,等待著被看到的那一天。
而所有投遞出去的這些稿子,最早被編輯拿起和看到的,還是最早投給燕京文學的那一篇。
作為首都的雜志,《燕京文學》雖然不像《十月》、《當代》和《人民文學》那樣聲名赫赫,但向來也是文學雜志中的中流砥柱。
早在1950年就已經創刊,名氣可能是比不過那些頂級期刊,但在燕京乃至全國的影響力也是相當不小的。
另外名氣不太大也有不太大的好處,那就是工作量相對那些真正的頂級期刊其實相對來說少了不少。
頂級期刊的名頭全國各地都有所耳聞,因此收到的稿子也是來自全國各地,那來稿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像《燕京文學》這種的,恰恰像是處于中間值,有影響力有一定銷量,同時又有點容易被人忽視,因此來稿量相對來說還算少,至少有處理得完的希望,不至于說遙遙無期。
但即便如此,有時候還是看得人頭暈眼花的。
尋常的一天,忙碌了大半個上午的劉文博終于忍不住摘下了眼鏡,揉揉太陽穴的同時,也是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
作為馬上就奔六十歲的人,劉文博的頭發都白了一小半,精力肯定也不像年輕時那么旺盛。
縱使經驗豐富,看起稿來速度飛快,但眼睛是真有點遭不住,明顯已經過載,看什么東西都是花的。
說實話,這個年紀了還奮斗在一線看稿崗位上,只能說劉文博是真的負責。
一般像他這個年紀、并且已經有了一定寫作成績的人,其實大多早早的就混上了一個相對比較清閑的位置,平日里無非就是寫寫東西,去各種聚餐吃吃喝喝,再參加一下作協的活動拿一些采風費。
像劉文博這種還在苦兮兮的看稿的人是真沒多少。
事實上劉文博其實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是最近才接受這個特約編輯邀請前來看稿的,主要就是最近寫作確實沒有什么頭緒的他突然就有點好奇現在的年輕人們都在寫些,于是索性就來主持《燕京文學》的一個青年力量欄目。
看到現在,說實話劉文博真有點后悔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審美跟不上時代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們的想法太天馬行空,總之劉文博是真的覺得有些稿子簡直就是在折磨老年人..........
想想今天上午看到的稿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的劉文博搖了搖頭,準備最多再看上一兩份就去吃午飯。
下午的時候就先不看稿了,先準備準備最近作協那邊策劃的一場活動吧。
他們這些編輯的任務當然不止看稿那么簡單,要做的事多得很,參加作協或者其它單位策劃的活動也是常事。
有時是去給巴金文學院這樣培養新人作家的地方講課,有時則是在作協內部給那些會員講有關創作上的事情。
還有就是去各大高校開講座,參加什么作家改稿班。
這些活動有些是真正的在培養文學新人,有些則確實有撈錢的性質,算是為個人和雜志社進行創收。
劉文博向來對這些活動不是很感冒,但接下來要參加的一場,他還是挺有興趣的。
大致上就是各大期刊的編輯共同聚在一起,互通一下有無,共同討論一下各大雜志社最近發現的有潛力的新人的作品,可以進行適當的關注。
如果真覺得不錯的話,其它雜志社也可以向作者本人進行約稿。
這種活動其實不算少,舉辦這類活動的初心其實一直都是希望能為華夏文壇挖掘更多優秀的作者,對他們進行適當的關注,鼓勵他們在文學創作的道路上繼續堅持下去。
只是近年來,隨著文學的逐漸式微,各大雜志社也是很久都沒有發現那種真正讓人眼前一亮、并且也能讓各大雜志社的編輯都服氣的新人了。
平庸且急功近利的作者變多了,這就是近年來各大雜志社文學編輯的最大感受。
而對劉文博來說,他雖然主持這個欄目已經快大半年了,但硬要說讓他推舉出一位真正能夠服眾的新人,劉文博也是真的覺得有點難。
寫的不錯的肯定有,但要說有沒有真正技驚四座的,劉文博是覺得真的懸..........
這種情形下,劉文博最近也是加班又看了一批稿,期待能夠從中發掘出那種真正優秀的作品。
但遺憾的是,除了工傷變多以外,好像并沒有太大的收獲..........
那這樣就只能先提一提那兩位作者了。
揉了揉眉心,決定再看兩份稿就下班的劉文博又從堆積如山的稿子中抽了幾份出來。
而這幾份中的第一份,光是名字就讓劉文博挑了挑眉頭。
《斷魂槍》?
看看這個名字,再簡單看了一眼開頭,劉文博大致判斷出這可能是一篇武俠小說。
武俠小說?
而且還是往他們這種文學雜志上投的武俠小說?
武俠小說在這個年代當然不可謂不火,隨著金庸的小說和由此改編的電視劇火遍大江南北,武俠小說可謂是盛極一時,有相當多的作者為了賺錢或者其它什么目的都參與到了相關創作當中。
但或許是因為武俠小說如今具有較為明顯的商品化性質,大多數作者為了迎合市場,寫出來的東西根本就跟文學沒有半毛錢關系了,甚至還顯得有些惡俗。
因此武俠小說對于現在的很多文學雜志編輯來說,其實都是不太愿意看到的一個小說種類。
這類作品,大多都受到了金庸的作品以及相關電視劇的影響,寫出來的東西往往都逃不出那些框架,因此這些作品的品格那是真的不高,就更談不上文學了。
所以這份作品能寫出不一樣的東西嗎?
其實不是很抱希望的劉文博就這么看了起來:
“生命是鬧著玩,事事顯出如此;從前我這么想過,現在我懂得了。”——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