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跑得比兔子還快，小師妹你還挺嚇人的？”裴晏明拿了兩份飯回來，身后跟著同樣拿了兩份飯的屠雨。

雖然他沒在旁邊，但修煉到他這個程度，只要想聽想看，就都會看到。

“對啊小老三，你不是也去了嗎？跟我們講講師妹的英雄事跡。”席容走上前接了一下屠雨手中快要掉下去的盤子。

四個人面對面坐下，席容睨了眼正要往下坐的裴晏明，裴晏明摸摸鼻子把小師妹對面的位置讓給他。

屠雨撅嘴，“還說呢，剛到齊云城就被師父趕下去了，不過我倒是路上聽說了許多關于城主府小姐為惡一方的議論。”

“好啊！沒想到小師兄你也這樣！”

“快說快說，你每講一件師兄就指點你一招，如何？”裴晏明開出條件。

要知道他們懷夕峰的規矩是，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如果能得裴晏明親自指點，也許有些不懂的地方也會豁然開朗。

這個條件幾乎是無法拒絕的，屠雨看看姜如又看看裴晏明，“小師妹真是對不住了，我還真聽說了幾件事呢。”

什么把城西豆腐大娘家的鹵水偷偷倒掉，東門打鐵叔叔的錘子藏起來，威脅鄰居小孩...

“我真的很壞嗎！”姜如忐忑。

裴晏明點頭：“真的很壞。”

姜如啪嗒著小臉，“那是因為豆腐大娘賣的豆腐缺斤少兩，打鐵叔叔會打他的妻子，鄰居小孩欺負更小的小孩。我才不是什么壞小孩，師兄們相信我嗎？”

席容抬眼瞧著她，小丫頭白白嫩嫩，一雙眼睛又大又圓，下午笑的時候覺得她軟萌可愛，現在的感覺卻又不一樣了。

他倒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斷定一個人是善是惡，小師妹已經是小師妹了，他只是想確定她值不值得自己深交。如今看來，她倒是跟他見過的許多女修都不一樣。

“如果情況是這樣，那小師妹是替天行道啊！而且我信小師妹！”屠雨先表態，“我感覺小師妹就是極好極好的人，那天他們雖然在議論這些，但他們都是笑呵呵的。”

席容卻搖搖頭，“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縱容這些惡名？況且剛在那個內門弟子跑得那么快？”

“我可是城主之女，善名惡名又有什么關系。至于裘慕為什么要跑，我也不知道。”

裴晏明：......

不是在開玩笑逗師妹嗎？怎么又開始審犯人了？

“不想說那就不說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確實不必糾結善名惡名，修真界強者為尊。”席容說完，示意她看身后。

姜如回頭，身后是一身簡單的裘慕。

見她回頭，裘慕直直朝她行了個大禮，嚇得姜如連忙要把她扶起來，裘慕卻鄭重搖頭。

“師...”她似乎不知道該叫什么，才改口叫了舊稱，“小姐，我是裘家主脈第五十四代嫡長女裘慕，受家主之命，報小姐昔日之恩。此后小姐若有所需，裘慕在所不辭。”

說完她似是補充，“有些事情現在或許我不行，但未來一定可以。”

看她說完，姜如又拉她，這次她終于能起來了。

“為什么現在來說？”裴晏明敲敲不知道從哪兒拿出的扇子，他怎么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戲本里不都這樣寫嗎？整得人家主角下不來臺。

“我...我有些害怕生人”，說著她眼睛朝屠雨瞟過去，她不知道姜如的房間在哪里，但在外面時，姜如身邊總有一個背著巨劍的少年，誰敢靠近。

裴晏明席容雙雙看向屠雨，雖然跟小師妹比起來很一般，但之前他也還是挺可愛的啊？

“本來我打算等明日宗門大選后再來的，但是剛剛一著急跑掉了，怕再產生誤會...小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她沒等姜如說話，往她懷里硬塞了一枚玉牌就又跑了。

“小師妹還真是...”席容失笑。

裴晏明瞇眼，怎么感覺這人今天渾身帶刺：“真是什么？”

“真是可愛。”

說完他擦擦嘴，慵懶起身，“時辰到了，我先回去了，你們稍后送小師妹回去吧。”

姜如還不確定幾個師兄是否接納自己，“二師兄是生氣了嗎？”

裴晏明又吞下一口飯，“食堂的飯還是這么難吃，不用管席容，他應該是去觀星了。”

至于生氣？“我只見過一次他生氣，是那年秘境里有個什么宗的小弟子，把妖獸血沾到了他的衣角上。”

姜如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吃飯。

晚飯后，大師兄要去后山練劍跟他們不順路，就讓屠雨送她回去。

“小師兄明天見！”

“嗯！師妹明天見！”姜如回房間后就是翻新生手冊，前幾頁簡單介紹了一下修真界的偉人們、無極宗的掌門峰主長老們。

本以為廢話就幾頁，卻想到近半本書都是這些。

好不容易翻到引氣入體，沒想到只有三行字：

靜心打坐，意到則氣聚，聚氣下丹田。

姜如：“這么簡單？”

上一世再晦澀的禁符她都能學會，短短三行字，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沒想到這樣持續了很久，她都沒感應到什么。

“我還不信了，今晚學不會！”

......

辛夷亭

“喲，我以為你不會再來辛夷亭煮茶了。”裴晏明御劍而來，夜風陣陣，衣袂飄飄，真真神仙公子下凡。

席容頭也沒回，“不喝嗎？”

“那就來一杯吧。”他自顧自地坐在旁邊，伸手要翻看他記錄的什么。

一只略顯蒼白的手不輕不重地壓住那卷稿，嗓音涼涼，“天機，窺者死。”

“你能看，我不能看？”裴晏明收回手沒跟他搶，但目光卻還落在稿子上。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裴晏明與他對視，轉而側身并肩和他一起看向遠山的星空：“可你倒是難得的反常。”

看席容又不說話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她是嗎？”

辛夷亭的夜很美，能看到漫天的星，也能聽到風吹竹林的聲音。

“你會知道的。”

兩個人就這樣靜坐許久，“回吧，茶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