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可能就這么放他們去顧家做活,在這之間且還有的折騰呢,
首先要確定其中沒有生了隱疾,或是會傳染的疫病的。
然后還要確定其中沒有生了壞心,想要圖謀不軌的,
這般過上幾道工序,才能放他們去顧家做活,
不然生了事,他們這些牙人要承擔責任不說,砸了自家的招牌,
日后可就沒有人再去尋他們找人了。
失了生活的行當,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
這行當需要的操的心也是不少,少不得折騰費神。
只是,這樣一來。
宋祈年臉上的人皮面具就被這牙子摸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龐。
張牙子臉上的笑容僵直了,牙都被嚇的直哆嗦。
“宋,宋公子怎么是您。”
幾乎是帶著哭腔,半天才擠出了這么幾個字。
張牙子想給自己臉上兩巴掌,自己怎么會選了這位大神進來。
這不是明明找死嗎?
這位爺來此的目的問都不用問了,自然是奔著那位城里人盡皆知的楚小娘子來的。
他不像其他不識宋少爺?shù)膶こH耍诖碎g的牙子中也算是有點名氣的,
所以之前在宋府是見過這位爺?shù)模彩且娮R過這位爺脾性的。
那是說一不二,九頭牛也拉不住的暴脾氣,稍有不順心的就鞭笞下人的紈绔子弟。
被掀起了人皮面具,宋祈年絲毫不慌,笑嘻嘻的看著眼前這牙子,
先前是在暗坊,
人多眼雜,以防他的行跡被告知于眾,所以才掩了面目。
此時倒是用不著這樣了。
這宋祈年混不戾的名聲此時比什么都好用。
卻是拿銀錢都換不來的。
他看著面色大變的牙子,笑瞇瞇道:“誰是宋少爺,你認錯了。”
張牙子先是一愣,隨后只能僵硬道:“哦,對,是我認錯了,宋少......”
“您,您不是宋少爺。”
磕磕巴巴的說完,宋祈年這才滿意點頭,道:“這才對嘛。”
拍了拍牙子的肩膀,宋祈年小聲道:“別怕,我雖不是你口中的宋少爺,但宋少爺我也是認識的,趕明兒我給你在他面上說上一句,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他哂笑一聲,道:“定是要比你這辛苦做個牙人來的容易。”
此話一出,張牙子眼中的惶恐盡去,面上盡是討好之色。
張牙子常年走街串巷,為富貴人家尋覓好的奴才婢子,
宋少爺這番話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知曉的,
顧家得罪不得,但是眼前這位更是得罪不得,
二者相較取其輕的道理他還是知曉的。
念頭通轉,
他臉上已經帶上了恭敬之色,儼然一幅唯宋少爺馬首是瞻的樣子。
宋祈年心頭冷笑一聲,面上卻是笑意吟吟。
......
顧府。
顧燦進了大門,還未走幾步,遠遠就有一群人快步走來。
這些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落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其中一婦人。
被這群人簇擁著,面色紅潤,生的富貴,眼角生了皺紋,
歲月雖在這婦人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一眼就能看出這婦人年輕時定是生的傾國傾城。
顧燦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目光越過眾人看向了那位婦人,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
想說什么,
但他的那張嘴卻怎么也開不了口,就連視野也開始模糊起來。
就連道術都不得施展,像是被施了仙術,模糊了視線。
眼前水光瀲滟,朦朧看不清。
模糊了婦人那張云容秋花的臉龐,直到那婦人開口。
“燦兒!”
像是有驚雷在腦海中炸響,顧燦眼前的朦朧瞬間褪去。
那婦人的面龐在他的眼前逐漸清晰。
他的聽覺恢復,終于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也能聽到自己怎么稱呼這位婦人了。
“母親。”
“母親......”
一聲聲輕喃,一聲聲的母親,倒是讓那婦人熱了眼眶。
掀起了嘴角,道:“燦兒,長大了!”
婦人目光一刻也離不得顧燦,只是對身側的眾人一個勁道:“我兒長大了,生的愈發(fā)英俊了。”
婦人掙脫身旁人的攙扶,一步步走向顧燦,
踉蹌中,
顧燦三兩步走上前,跪倒在了婦人身前,
抬頭間,臉上竟是濕了大片。
這就是母親嗎?
母親生的好美!
顧燦端詳著從未見過的母親,自他一出生,就沒見過一次母親。
只在父親的話語中零星拼湊過母親的樣貌。
只是任憑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拼湊出一張模糊的臉龐。
再想看清,卻怎么也不能了。
“母親,是您嗎?”
婦人緩緩伸出手,放在了顧燦臉上,輕輕撫摸。
口中柔聲道:“怎么不是呢,燦兒忘了嗎,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母親就這么摸過燦兒的臉。”
顧燦通體一震,
腦海中突然涌出的漫天情緒稍一緩,震驚的看向眼前的婦人。
待他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
婦人身后的那群人已經圍了上來,臉上帶著懇切,言語中帶著親切的問候。
無一不是關心之語。
直到有一人開口,打破了這番和諧的氣氛。
“表哥,你沒死?”
這般突兀的一句話,讓婦人身后的那幫人神色各異起來。
其中有一略年輕些的婦人拍了下說話之人,責怪道:“宋沂,怎么和你表哥說話呢?”
顧燦瞳孔一縮,看向從那婦人身后剛剛走出的少年,
是他,宋沂!
顧燦神色略一緊張,宋沂竟出現(xiàn)在了此地,
這般變化實在是讓他措不及防。
下一刻。
他胳膊一緊,看去,就見母親看著他,眼中盡是歡喜。
不知為何,
顧燦的心頭的緊張也隨之消弭,不再理會宋沂,
看著婦人,道:“母親,外面風大,我扶您回房。”
婦人面上帶笑,點了點頭,也不管其他人,
徑直向回行去。
宋沂被無視,臉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正要再說些什么,
就見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遠處,頓時面上怒氣盡去,平靜了下來。
顧燦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人。
正是宋御河!
在顧燦的記憶中,顧家是沒有這宋沂與宋御河二人的。
倒是先前說話的那年輕婦人,是自己的姑姑。
這般說來,這宋御河竟是成了自己姑父。
還真是幽魂不散!
顧燦眼中戾氣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