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摸出一枚香火金錢,哂笑道:“看到沒,我手中的這枚香火金錢就遠超你口中的小院。”
顧行鄙夷的看著顧燦,
道:“古東方有蟾蜍坐井觀天,不知宇宙之大,你說你這小小的寨子比那井又如何?”
眼看劉墉小臉憋得通紅,顧燦心頭急切,不再猶豫,就要出手。
只是他尚未得門徑,未踏修行之道,怎會是那老頭的對手。
去勢雖猛烈但毫無建數,就被其風輕云淡的化解,
并一掌拍來,狠狠落在他的心口。
恍惚間,他聽得咔嚓一聲,體內似乎斷了什么東西。
隨之而來的是鉆心的刺痛。
“顧,顧燦!”
劉墉雖人嫌狗憎,但與顧燦之間卻也算不上有什么間隙。
眼見顧燦被一掌拍的吐血,劉墉也是瞬間紅了眼睛。
張嘴狠狠在老頭手上咬了一口。
“混賬!”
老頭吃痛,暴怒中將手里的劉墉狠狠摔了出去。
頓時砸的塵土飛揚。
顧燦痛苦的跪伏在地,看向被甩飛出去的劉墉,
咬牙起身,向劉墉走去。
眼見老頭不依不饒,竟還要出手,
“走吧。”顧行轉頭離去,老頭聞言頓時熄了上前戲耍一番的心思。
恭敬的跟了上去。
“嘶......”
躺在地上,劉墉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面色慘白,卻強擠出笑容,道:“顧燦你個狗東西,小爺需要你多管閑事?”
看著還能站起來的顧燦,松了口氣,道:“若死了,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難不成要我給你當孫子。”
“那可不成!”
他突然提高聲音,道:“我劉墉將來可是要拜將稱侯的,豈能在你這折了名頭!”
只是話雖這般說著,劉墉撐著的手臂顫抖。
下一刻,
啪嗒一聲就摔回了地上,嘴里大口吐血。
顧燦見狀,
強憋了口氣,三兩步走到劉墉跟前,將手指搭在了劉墉的鼻息間。
他瞬間變色,急切道:“劉墉,千萬別睡!”
將劉墉費力的拉起來,背在了背后,一步一步向爛泥巷走去。
......
爛泥巷口,
劉墉的老娘聞聲沖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跌跌撞撞而來的顧燦。
還有背在身后的劉墉。
她哇的一聲就沖了過來,在顧燦臉上狠狠一巴掌,
哭喊道:“你這個克命的喪門星!克死了你爹娘還不夠,竟還來克我的墉兒!”
“我打死你!”
一巴掌呼過來,竟打的顧燦一個踉蹌。
只是,他緊著身后的劉墉,勉強穩住了身子。
一巴掌落下,劉墉還不甘心,眼看著就要再動手。
就聽得身后有人出聲。
“再耽擱下去,你兒子可就神仙難救了。”
婦人聞言,頓時急了。
再顧不上顧燦,將劉墉從顧燦背上抱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顧燦一眼。
道:“若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挖了你的心肝,煉出你的魂魄,讓你世世代代做個豬畜!”
其語氣之惡毒,就是宋祈年都為之側目,看著這婦人匆匆離去。
他看向陡然倒在地上的顧燦,看了眼其煞白的臉與額頭之上的汗珠。
唏噓道:“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著救別人呢?”
宋祈年上前摸了摸,皺著眉道:“嘶,出手之人好重的手,肋骨斷了兩根......”
“咦~”
很快,宋祈年一聲輕咦,面色沉重的看了看顧燦,
肺部破裂,
出手之人下了狠手,這少年的肺臟破碎,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
恐怕顧行在這個時候出手,恐怕沒這么簡單,
他是想要什么呢?
宋祈年看著少年掙扎著起來,向爛泥巷緩緩走去,
步伐雖緩,但勝在堅定。
......
翌日清晨,
宋祈年正在院子里打磨氣血,就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一聲嗤笑聲。
循聲看去,隔壁院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正和半死不活的顧燦說著話。
樣貌清秀,一幅書生模樣。
隔壁院子里。
顧燦看著書生扮狀的宋沂。
就聽得宋沂嗤笑一聲,道:“你以為藥堂缺了你那口吃的?”
他看了眼四周,見四下無人,
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顧燦聞言,神色一變,半響,嘆了口氣,斷了再尋活的心。
看到顧燦失落的瞬間,
宋沂心臟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生硬的轉移話題。
“還真讓你過了冬,藥堂將你趕了出來之后,以你的食量,我還以為你這家伙會餓死,
嘖嘖,不愧是在爛泥中刨食的生頭,命硬。”
顧燦沒在意宋沂說的話,只是道:“什么時候走?”
宋沂。
是小寨唯一的讀書種子,祖上同李家一樣。
參加過宋朝的科舉,出過舉人老爺,是書香世家,
住在小寨的舉人巷。
不過這些都不是宋沂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也讓小寨少年最羨慕的是他的親事。
聽說是祖上訂的婚約,對方是仙廷御史的千金,
對小寨人來說那是月亮上的仙子。
對這件事,胡同里的同齡人卸霍最為不忿,
他宋沂一個爛泥巷的泥腿子又憑什么。
可宋沂不以為意,反而將這事炫耀的整個小寨家喻戶曉,
就連小寨的三歲稚童都知道宋沂在宋京有個媳婦兒,長得貌美如仙。
正是因為如此,相比于顧燦這些爛泥巷的泥腿子,
宋沂有一種獨特的優越感。
他將來是要去京都的人,此時這種際遇又算得了什么,龍擱淺灘罷了,遲早有他宋沂一飛沖天的時候。
而這個時間已經沒幾天了!
宋沂眉眼帶笑,少有的沒有再挖苦顧燦,摸著手中的一枚玉牌,
心頭略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丟給了顧燦。
似是想通了什么,皺著的眉頭又舒展開來,道:“送你了。”
說罷,他立即轉頭離去,似斬斷了此間宿緣。
顧燦下意識接住玉牌,溫潤細膩的手感傳來,低頭看去,玉牌之上雕著一條璃龍,張牙舞爪,欲擇人而噬!
育龍牌!
小寨有個窯洞,里面住著個白頭發的老頭,身材魁梧,也姓宋,宋御河。
據說也是小寨人氏,早些年在宋庭當過武官,如今老了落葉歸根,在小寨教孩童習武。
小寨的大戶人家自有傳承看不上他,唯有貧苦人家才會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