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令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蠕動,喃喃道:
“蒼天姥母將金身,法身與神魂脫離,竟是這般原因!”
一旁的谷主同樣心神顫栗,哆嗦道:“姥母懷的是誰的孩子?”
“混賬!”
李縣令一聲低罵,斥道:“金身無缺,何來懷孩子一說!”
他眼神火熱,道:“這嬰孩定是金身孕育出的無上道胎!”
“說不得姥母褪去舊軀,再鑄無上金身!”
谷主頓時悻悻不語,只是心底依舊惶惶不安。
“嗚哇!”
嬰兒的啼叫讓二人眼皮狂跳。
谷主更是神色古怪的看向李縣令,李縣令也是一個激靈,
這嬰兒與普通嬰兒一般無異。
“嘎!”
他怪叫一聲,目光投向姥母金身,心虛道:
“姥母不會是真懷了誰的子嗣吧。”
卻見嬰兒從金身腹中爬出,通體如玉,頭戴神冠,神異非凡,
只是其肚臍處尚且拉扯著一根血淋淋的臍帶,給這嬰兒增添了些許戾氣。
忽然,
嬰兒低頭咬向臍帶,口齒鋒利,竟是將臍帶三兩下就給咬斷。
眼看束縛盡去,嬰兒爬著就要逃走,耳邊吳承恩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確定就這么走,若你就這般走了,郡主可就遭殃了。”
嬰兒動作頓時一停,向四周看去,卻沒有看到吳承恩的身影。
“把金身毀了,姥母神魂無處安放,
不僅八百里老母山可以通天徹地,郡主也能安然無恙。”
吳承恩的聲音循循善誘,引導(dǎo)著宋祈年。
“此嬰兒與姥母金身血濃于水,唯有你才有毀掉這法身的能力。”
聽著吳承恩的聲音,
宋祈年腦袋昏沉,不自覺的就要聽他的要求行事。
忽然,一聲女子的哀嘆自他心間響起。
“莫要被它哄騙了。”
這女子的聲音聽來虛弱,她急切道:
“它是‘織仙道果’所化,如今離了我的束縛,已然成了氣候,若再被它食了我的金身。”
女子聲音一頓,冷冷道:
“八百里老母山內(nèi)所有生魂都會被吞噬。
以千萬生魂為養(yǎng)分,‘織仙’將會道果圓滿,成就真仙境。”
宋祈年猛然清醒,掙扎著就要醒來,卻聽得一聲輕笑。
“宋兄,你當(dāng)真信蒼天姥母的話,這八百里老母山在其管轄之下,尸骸遍野,人無往生。”
他陡然厲聲道:“你信蒼天姥母是良善之輩!”
眼看宋祈年竟是面帶猶豫,吳承恩再次道:
“可還記得毛神修煉手冊,其是哼哈大仙根本法的開篇。”
他的聲音帶著誘惑。
宋祈年暗暗嗤笑一聲,心道果然,這吳承恩就沒有抱什么好心思。
當(dāng)初若是貿(mào)然修行了,恐怕此刻就由不得自己選擇了。
只是,這蒼天姥母也不見得是什么好東西。
二者一丘之貉!
就在他猶豫不決,不知該怎么做的時候。
“好香!好香!”
宋祈年看向姥母金身,哈喇子直流。
雖是他說出來的話,但卻不是他的心聲。
而是他的壓臟神!
呦呦鹿鳴,啼叫聲讓宋祈年心神激蕩,
他已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莫非是那些香火,讓黑水鹿仙煥發(fā)了第二春。
生出了意識!
“好香呀,好想吃!”
又是同樣的感覺,宋祈年心頭悸動,這種感覺和他當(dāng)初定臟煉神時的悸動一模一樣。
他心頭一驚,差點呼喊出聲。
又來,這可吃不得!
他緊守心神,這可是蒼天姥母的不朽金身,也不怕崩碎了牙口。
心頭這般想著,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朝著姥母金身白嫩的肩頭猛地一下就啃了下去。
這番動作卻是將一旁的吳承恩給驚的不輕。
他眼前一亮。
“宋兄果真不凡!”
聽到吳承恩的聲音,宋祈年知道是其誤會了,但此刻他也來不及解釋了。
一口下去,像是咬在棉花上。
他心神一動,咬住金身肩頭猛地一吸。
無盡的香火與氣血涌來。
肉眼可見的,姥母豐滿的肩膀猛的癟下去一塊。
半邊身子沒用多久就變得瘦骨嶙峋起來,就連傲立的青峰都塌陷下去。
與此同時,
宋祈年心臟處,同樣的血肉蓮花之上。
本來雙目無神的壓臟神,雙眼中多了絲靈動,頭顱之上一道神冠緩緩凝聚了出來。
吳承恩本來看的高興,忽然他瞳孔一縮,就看到宋祈年朝著自己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嘎嘣一聲,半截手指就被咬斷,
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
“嘶!”
吳承恩眼皮一跳,頓時坐不住了。
宋兄怎么什么都吃!
“宋兄,這個吃不得!”
被宋祈年的舉動驚的不只是吳承恩,還有李縣令。
他看著嬰兒頭頂?shù)纳窆冢钡酱丝探K于回過味來了,
頓時驚呼出聲:
“香火神冠!”
姥母生祭,
多年來安然無事,本是大好事。
他們亦能從中獲得渾厚的氣血,用以填補自身虧空。
只是他們居然未有察覺這些生魂及香火是被金身腹中的胎兒攫取。
怪不得姥母金身始終有恙,面上生瘡。
他們這么多年竟是從未發(fā)現(xiàn)其中源頭,如今更是毀壞姥母金身,當(dāng)真該死!
宋祈年如同瘋魔,什么也不管,只是一味下嘴。
嘎嘣的聲音不絕于耳。
宋祈年正吃的爽。
忽然感覺身子一輕,就被拋飛了出去。
將嬰孩般的道果抓在手中,吳承恩一臉心疼的看著被啃掉一只手的嬰兒,
險些將牙花子都咬碎了。
好在先前吸過姥母金身內(nèi)的香火。
想來吸來的香火也能夠?qū)⒌拦麖浹a回來。
忽然,
他身子一閃向后退去,
再一低頭,面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只見他手中的道果已然消失不見。
吳承恩看向血肉蓮花。
本是神魂沉睡的姥母已然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擦了擦嘴,低頭看向腹部,青衫被血液浸透,腹部血肉撕裂處,獨留一根咬斷的臍帶!
同一時間,
被撕裂的傷口恢復(fù)如初,連帶著塌陷的半個身子也肉眼可見的豐潤了起來。
直到金身徹底恢復(fù),
她神色清冷的摸著臉,那里被腐朽的傷口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
一時間,屬于神魂特有的威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姥母,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