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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彭越

在張逸細致入微的勸說之下,陳武的目光越發清澈,最終變成一片清明,沉聲應允,決定率部投效劉季。

劉季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當即拍板,仍讓陳武統帥其原有的兵卒。

收編了這支生力軍后,劉季的隊伍更顯壯大,士氣高昂。

劉季不再耽擱,號令一下,大軍便浩浩蕩蕩地辭別栗縣,旌旗招展,塵土飛揚,向著昌邑的方向進發。

“恭喜沛公,麾下再添一員良將!”

隊伍行進途中,張逸并馬來到劉季身側,面帶微笑,拱手恭賀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輕松。

大軍一路行進,終于抵達昌邑城外,擇了水草豐美的巨野澤畔扎下營寨。

水澤浩渺,蘆葦叢生,晚風吹過,帶來陣陣水汽。

劉季原定讓將士們休整一日,養精蓄銳,再圖攻打昌邑。

不料,方才安頓下來,便有斥候來報,說有兩支反秦義軍前來拜見,乃是魏人皇欣、武蒲率領的隊伍,特來投奔。

劉季聞報,精神一振,連忙親自出迎,將皇欣、武蒲二人請入大帳,命人擺上好酒好肉,盛情款待。

席間,劉季言辭懇切,禮賢下士,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令皇欣、武蒲二人深感敬佩,當即表示愿意歸附。

劉季大喜,成功將這兩支義軍納入麾下,聲勢愈發壯大。

“能得魏地豪杰相助,實乃我劉季的幸運!”

待送走心滿意足的皇欣、武蒲二人后,劉季端起案幾上的酒碗,轉向張逸,面帶笑容,朗聲說道,

“不過,終究要多虧子羽深謀遠慮,若非有子羽的妙計,哪里有機會接納這些壯士,壯大聲勢啊!”

劉季看向張逸的目光中充滿了贊賞。

張逸聞言,謙遜地笑了笑,拱手道:

“沛公過譽了。

逸不過是拾先人智謀,站在他們的肩膀上提出些淺陋建議罷了。

正如荀卿所言‘登高而博望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劉季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放下酒碗,語氣肯定地說道:

“子羽此言差矣!

在我看來,你的籌劃之精妙,有時比子房還要更勝一籌呢!”

劉季頓了頓,又迅速補充道:

“當然,令兄張良的曠世奇才,那也是遠超常人,世間罕有。”

張逸聽劉季提及兄長,臉上笑容更盛,坦然道:

“沛公謬贊。

若論起運籌帷幄、獻策廟堂,逸確實遠不及家兄。”

話鋒一轉,張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語氣中充滿了自信,他挺了挺胸膛,續道:

“但若論行軍布陣、軍事韜略,逸自豐沛起兵便一直追隨沛公左右,親歷戰陣,操演兵戈之事不計其數,在這方面,逸自問,家兄或許已不及我了。”

二人正相談甚歡,帳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帳簾一挑,身材魁梧的樊噲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闖了進來。

樊噲一進帳便甕聲甕氣地嚷道:

“姊夫!

巨野澤那邊來了一伙水匪,他們駕著小舟強行登岸,還跟咱們巡邏的士卒起了些口角沖突,領頭的還指名道姓,說要親自見一見大哥你!”

聽聞有水匪鬧事,劉季臉上的笑容斂去,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他當即沉聲下令:

“竟有此事?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即刻整備,隨我一同去會一會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水匪!”

說罷,劉季霍然起身,披上甲胄,佩上長劍。

讓樊噲在前引路,親率一隊親兵,又點了數隊精銳士卒,一行人馬蹄聲急,很快便來到了沖突發生的岸邊。

只見岸邊果然聚集著一群人,為首一人身材魁梧,皮膚黝黑,身披蓑衣,腰挎彎刀,頗有幾分悍匪氣概。

他見劉季身后旌旗招展,甲士林立,殺氣騰騰而來,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原本的幾分桀驁瞬間收斂了不少,連忙抱拳說道:

“沛公親率大軍至此,莫非是要捉拿我彭越不成?”

彭越目光掃過劉季身后嚴陣以待的士卒,心中暗暗叫苦,又急忙補充道:

“先前是某管教不嚴,手底下的弟兄們魯莽,與貴軍起了些小誤會,某是特來向沛公告罪的。”

彭越這伙人,雖號稱水匪,細數之下倒也有一千之眾,個個手持兵刃,顯得頗為彪悍。

但在劉季已逾萬眾、軍容齊整的大軍面前,只能顯得單薄而微不足道。

“豈敢,豈敢。”

劉季翻身下馬,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大步迎上前去,對著彭越拱手朗笑道:

“久聞巨野澤中藏龍臥虎,有位彭越好漢,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是如此,劉季口中客氣,身后的將士們卻絲毫沒有放松警惕,腳步雖未前逼,但那股肅殺之氣已然彌漫開來。

劉季身旁的親衛雖然隨著他的動作稍稍向后拉開些許距離,留出二人交談的空間,但更外圍的兵士卻依舊陣列森嚴,絲毫未動,無形的壓迫感反而因此顯得更加突出。

彭越見狀,下意識地將手叉在腰間,那身未及更換的蓑衣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魚腥味。

彭越強作鎮定,但目光深處卻不經意地流露出幾分畏懼之色:

“沛公莫要這般抬舉!

某家彭越,不過是個在水上打漁、偶爾也干些殺富濟貧勾當的莽夫,帶著這些弟兄們,只為混口飯吃,當不得好漢之稱!”

彭越語氣粗豪,語氣中帶著幾絲緊張的氣息。

見到劉季大軍以后,彭越心中已萌生退意,暗忖此地不宜久留。

但他偷偷瞟了一眼劉季身后那些軍容鼎盛,殺氣內斂的士卒,心知肚明,若是此刻強行要走,恐怕只會惹惱這位沛公,后果不堪設想,只得按捺住性子,硬著頭皮繼續與劉季周旋。

彭越的目光在劉季身后那迎風招展的“劉”字大旗上逡巡片刻,試探著問道:

“看沛公這浩蕩的陣仗,旌旗鮮明,兵甲精良,莫非也是要效仿陳勝王,行那‘伐無道,誅暴秦’的義舉?”

劉季聞言,目光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

“彭壯士所言不差!

暴秦無道,苛政虐民,早已天怒人怨,如同兇殘豺狼,天下英雄自當群起而逐之。

劉季此次率軍前來巨野澤,正是為了合兵一處,攻取昌邑,為反秦大業再添一把火。”

“沛公果然有此雄心壯志,真乃當世豪杰!”

彭越聽罷,原本有些畏懼的眼神中驟然閃過一道精光,語氣也變得熱切起來:

他向前湊近一步,壓低了些聲音道:

“某家彭越在巨野澤一帶盤踞多年,水里來浪里去,對這昌邑周遭的地形地勢,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若沛公不嫌棄,不妨讓某來為沛公詳細解說一番昌邑城防及周邊要害,也算是某盡一盡這地主之誼。”

“如此甚善!”

劉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他爽朗一笑,對著彭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熱情邀請道: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彭壯士了。

還請壯士隨季一同到我營中大帳之內,我們詳細一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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