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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風波再起,暗潮洶涌

太初閣的青銅巨鐘在第九重天炸響時,羅羽正蹲在玄霜島的斷壁前,用指尖在青石板上劃出最后一道陣紋。

鐘聲震得云層都泛起漣漪,王瑤扶著殘墻站起來,發(fā)間的星隕劍嗡鳴輕顫:“白姐姐得手了。“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是仙城方向。

蘇淺倚在另一側的石柱上,淬毒刃的刀鞘抵著下巴,眼底映著天際忽明忽暗的光影:“看,天機碑的影像投到云州城了。“

羅羽抬頭,果然見萬里外的云層里浮起淡金色的光影。

那是他三個月前在玄霄殿密室里拓下的影像:天機碑表面的裂痕中,密密麻麻的名字正在流動——全是被老牌勢力抹去的凡骨修士,有的剛入練氣就被奪了靈根,有的結丹大圓滿卻因無背景被誣陷為魔修。

“李老東西要氣瘋了。“蘇淺低笑一聲,卻咳出了血。

她腰間的傷口還在滲血,是三天前為護他擋下的那一劍。

羅羽喉頭一緊,指尖凝聚靈力就要為她療傷,卻被她偏頭避開:“先把陣布完。“

玄霜島的風卷著野藤葉子掠過斷碑,羅羽重新低頭。

他布的是三重困仙陣疊加隱靈陣,陣眼分別埋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枯井里。

每劃完一道陣紋,他就往陣眼里塞一片混沌鼎碎片——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堅固的鎮(zhèn)物。

“羅羽。“王瑤忽然輕聲喚他。

她的指尖搭在他手背,溫度比寒風還涼。

自從三個月前替他擋下暗影的淬毒釘,她體內的寒毒就再沒好過:“你說青巖能撐住?“

羅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熱度往她脈門里鉆:“他是玄霄殿最后一批忠衛(wèi),當年為救我?guī)煾赣部惯^化神期修士的雷劫。“他頓了頓,又補了句,“再說,我在島上布了十二道殺陣,除非來化神期的,否則...“

“否則他們會直接派化神期的。“蘇淺突然插話,刀尖在石面上劃出火星,“李老東西的暗棋里,至少有三個化神期的老怪物。“她抬頭時,眼尾的淚痣被血光染得發(fā)紅,“你走之后,我們就躲進混沌空間最深處。

那破空間連你都打不開,他們更別想。“

羅羽的喉結動了動。

他知道她們在安慰他,就像三個月前師門覆滅時,王瑤拖著傷軀替他引開追兵,蘇淺在亂劍中替他搶出玄霄殿的密卷。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匣,那里裝著用王瑤的血拓下的天機碑拓本,和蘇淺用骨血淬過的密卷。

“青巖。“他突然提高聲音。

守在島口的青年立刻轉身。

那是個眉目清俊的少年,腰間懸著玄霄殿特有的青銅虎符,此刻正盯著天際的影像發(fā)呆。

聽見召喚,他快步跑來,靴底碾碎幾片枯葉:“大人。“

羅羽把最后一片混沌鼎碎片塞進陣眼,起身時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我要去云州城引開追兵。

島上的陣每兩個時辰檢查一次,若有異動......“他盯著青巖的眼睛,“立刻帶她們進混沌空間,別管我。“

青巖的虎符突然泛起微光——那是玄霄殿忠衛(wèi)的血契。

他單膝跪地,掌心按在碎巖上:“當年老宮主救我時說,凡骨也能守道。

今日大人救我凡骨,青巖這條命,便用來守大人要守的道。“

風突然轉急,卷著幾片帶血的云掠過島頂。

羅羽望著青巖發(fā)梢沾的枯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雜役房里,也是這樣的風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

那時他蹲在柴房里啃冷饅頭,聽著前院的親傳弟子們笑罵“凡骨也配修仙“。

“走了。“他揉亂青巖的發(fā),轉身走向島邊的懸崖。

王瑤的星隕劍突然從他腰間飛出,叮的一聲落在他腳邊——是她偷偷塞進去的。

羅羽彎腰拾起,劍鞘上還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云州城的驚呼聲越來越響。

李長老的玄鐵殿里,鎏金香爐被劈成兩半,爐灰濺在“德厚流光“的匾額上。

他攥著傳訊玉符的手在發(fā)抖,指節(jié)幾乎要戳穿符紙:“全亂了!

那些凡骨修士堵在太初閣門口,要見執(zhí)委會!“

下首的灰袍老者撫著長須冷笑:“慌什么?

當年血洗玄霄殿時,他們不也鬧過?“他指尖敲了敲桌案上的青銅燈,燈油里浮著半張燒焦的符紙,“我讓大弟子去取鏡像追蹤符了。

那東西能鎖神魂,就算羅羽躲進地脈,也能扒出來。“

李長老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盞砸過去。

茶盞撞在灰袍老者腳邊,濺得他鞋面上都是茶漬:“你以為他還是當年的雜役?

他有至尊骨!

有混沌鼎!“他喘著粗氣,指甲深深掐進肉里,“必須在天亮前解決他,否則等那些凡骨修士反應過來......“

“師父。“門口傳來年輕弟子的聲音。

那弟子捧著個漆盒,盒蓋掀開處,半張泛著幽藍光芒的符紙正在燃燒,“鏡像追蹤符取到了。“

羅羽剛潛入暗河就察覺到了異樣。

他的至尊骨在眉心發(fā)燙,像是被針不停扎著——這是神魂被鎖定的征兆。

暗河的水冰涼刺骨,他貼著河底的鵝卵石往前挪,指尖在石面上劃出血痕。

“鏡像追蹤符。“他咬著牙低咒。

這東西他在玄霄殿的禁書里見過,用修士的神魂血祭,能追蹤千里內的同魂波動。

李長老居然敢用禁術......

水面突然泛起漣漪。

羅羽抬頭,看見暗河上方的巖層里透出幾點幽光——是追兵的引魂燈。

他迅速摸出懷里的混沌鼎殘片,那是他方才從混沌空間里摳下來的,還帶著王瑤的靈力余溫。

“對不住了。“他輕聲說,然后把殘片往上游一拋。

殘片劃破水流,激起一串氣泡,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追兵的引魂燈果然轉向。

羅羽看著幽光往上游飄去,這才松了口氣。

他借著水勢往下游沖,直到頭頂?shù)膸r層出現(xiàn)裂縫,漏下一線天光。

云州城的喧囂還在繼續(xù)。

白靈站在太初閣的飛檐上,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修士。

有人舉著燈牌喊“還凡骨公道“,有人跪在地上哭著念親人的名字。

她摸了摸腰間的玉匣,里面的影像已經(jīng)傳遍了三十三重天——這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

“白靈仙子。“

聲音從背后傳來,像兩塊磨盤在摩擦。

白靈的手瞬間扣住劍柄,轉身時卻只看見一片比夜色還濃的陰影。

那陰影里浮著個模糊的笑臉,嘴角上揚的弧度,和三個月前羅羽描述的分毫不差。

“上尊說,“陰影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清道夫該收網(wǎng)了。“

白靈的劍尖剛挑開那團陰影,后頸已泛起刺骨寒意。

她在飛檐上旋身,玄色裙裾掃落三片瓦當,正撞進一片青灰色的傀儡陣里。

七十二具木傀儡從云州城的街巷騰空而起,關節(jié)處的青銅軸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眼眶里跳動著幽藍鬼火——正是玄鐵殿秘傳的“陰司引“,用凡人怨魂煉就的驅魂儡。

“你以為靠這點東西就能撼動根基?“陰影的聲音裹著腐尸味鉆進她鼻腔。

白靈這才看清,所謂的“陰影“不過是件染血的斗篷,里面蜷著個干瘦老者,左臉爬滿蜈蚣狀的疤痕,右眼球是顆嵌著符咒的琉璃珠。

他指尖掐著枚血玉,每念一句咒,就有三具傀儡張開黑洞洞的嘴,噴出墨綠色的毒霧。

白靈的靈劍“流霜“嗡鳴著劈開毒霧,可毒霧遇風便散,轉瞬間又在她身側凝聚成蛇形。

她咬破舌尖,血珠濺在劍脊上,劍身頓時泛起赤金光芒——這是她壓箱底的“血魂斬“,能破陰邪。

但第一劍劈碎三具傀儡時,她就察覺不對:被斬斷的傀儡殘肢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動著往老者腳邊爬去。

“玄鐵殿的'生魂飼儡'...“白靈的冷汗浸透后背。

她曾在玄霄殿典籍里見過記載:用修士本命魂血喂養(yǎng)的傀儡,越殺越強。

此刻老者腳邊的殘肢已堆成小山,每片碎木都在滲出暗紅汁液,那些汁液順著瓦縫往下淌,在飛檐下織成張血網(wǎng)。

暗河底的羅羽突然捂住心口。

至尊骨的灼痛突然加劇,像有人拿燒紅的鐵釬在他識海里攪動。

他猛地抬頭,巖層裂縫漏下的天光里,隱約能看見云州城方向翻涌的黑霧——那是陰毒功法的氣息。

“白靈有難!“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的身體已先動了。

混沌鼎碎片在掌心發(fā)燙,他咬破指尖在碎片上畫了道瞬移符,這是王瑤教他的應急術法,用兩人共有的靈力做錨點。

暗河水被攪得翻涌,他破開水面時,衣擺還滴著渾濁的河水,卻正好看見白靈的流霜劍被三具傀儡纏住,她的右臂已被毒霧腐蝕出猙獰的傷口。

“退開!“羅羽的吼聲震得飛檐亂顫。

他甩出混沌鼎碎片,那枚巴掌大的殘片在半空旋轉著漲大,表面浮現(xiàn)出古老的星圖。

白靈只覺腰間一緊,被股柔和力量拽著向后飛退,而她方才站立的位置,正被三具傀儡的青銅爪撕出三道深痕。

“混沌空間?!“那老者的琉璃眼珠劇烈晃動,聲音終于有了裂痕。

他猛拍胸口,噴出口黑血,所有傀儡突然轉向羅羽,關節(jié)處的青銅軸迸出火星,像一群發(fā)了瘋的野獸。

羅羽的至尊骨在眉心亮起金芒,他左手結印,右手按在混沌鼎碎片上,空間漣漪如波紋般擴散——十二具傀儡剛觸到漣漪就消失不見,連慘叫聲都被吞得干干凈凈。

白靈靠在飛檐邊緣喘氣,看著羅羽以一敵眾的背影。

他的玄色道袍被毒霧燒出幾個破洞,可每退一步,混沌空間就多吞噬一批傀儡。

她摸出腰間的玉匣,里面的天機碑影像還在微微發(fā)燙,突然明白為何羅羽總說“混沌鼎不是兇器,是護道之器“。

“走!“羅羽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兩人躍下飛檐時,那老者的嘶吼穿透風聲:“羅羽!

你保得住一時,保得住玄霜島的小娘們嗎?“白靈的瞳孔驟縮,剛要追問,卻見羅羽的臉色比夜色還沉。

他們躲進云州城的暗巷時,羅羽才松開手。

他從懷中取出個小玉瓶,倒出兩顆療傷丹塞進白靈掌心:“李長老用鏡像追蹤符鎖了我神魂,剛才引開追兵時用了混沌碎片,現(xiàn)在......“他的喉結動了動,“現(xiàn)在他們該去玄霜島了。“

白靈的手突然頓住。

她望著羅羽眼下的青黑,想起三天前他在玄霜島布陣時的模樣——那時他也是這樣,把所有危險往自己身上攬。“你早料到他們會反擊?“

“三個月前血洗玄霄殿時,我就該料到。“羅羽摸出片碎玉,那是玄霄殿的傳訊符,“但我需要時間讓天機碑的真相傳遍三十三重天。

白姐姐,我要在仙界核心開證道大會。“他的指尖在碎玉上劃出幾道刻痕,“當眾揭露玄風長老與魔界的勾結,那些密卷里有他們交易的魂契,還有......“他的聲音低了低,“還有王瑤用命拓下的證據(jù)。“

白靈的丹丸“當啷“掉在青石板上。

她盯著羅羽眼底的灼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在雜役房啃冷饅頭的少年。

那時他總說“凡骨也能修仙“,現(xiàn)在他要說“凡骨也能改天道“。“我這就去聯(lián)絡太初閣的執(zhí)委會,“她彎腰撿起丹丸,塞進嘴里時嘗到血腥氣,“還有那些被抹去名字的凡骨修士,他們會是最鋒利的刀。“

羅羽剛要說話,懷里的傳訊玉簡突然發(fā)燙。

他掏出的瞬間,玉簡“砰“地爆裂成齏粉,一縷黑煙里浮著青巖的聲音,帶著血沫的急促:“大人!

敵方用破陣錐砸開了東南方的困仙陣,我...我擋不住他們的化神期修士......“

羅羽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他能聽見背景里王瑤的星隕劍在嗡鳴,蘇淺淬毒刃的脆響,還有青巖虎符碎裂的聲音——那是玄霄殿忠衛(wèi)的血契,碎了,就意味著...

“走。“他抓住白靈的手腕,混沌鼎碎片在掌心發(fā)出刺目金光。

白靈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要把整個云州城的燈火都吞進去。

而在他們腳下,暗巷的青石板開始崩裂,空間漣漪如巨鯨吸水般擴散,轉眼就卷著兩人消失在夜色里。

云州城的喧囂還在繼續(xù),有人舉著燈牌喊“還凡骨公道“,有人跪在地上念親人的名字。

只有那片染血的斗篷里,老者舔了舔嘴唇,對著夜空輕笑:“追吧,凡骨的小崽子。

等你趕回玄霜島,就知道什么叫...天道不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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