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
陳亮坐在太師椅上,扭頭看旁邊的言國侯。
“這一套連環扣下去,任他再有能耐,也絕無翻身的可能了。”
言國侯冷笑舉杯:“陳平安還是太年輕,錯以為陛下幫他,就會一直護著他。”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得罪我們,便是這個代價。”
“對了。”
陳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問道:“舅舅,那些護衛……”
“放心,都已經處理好了,我保證,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的存在。”
言國侯說道。
二人都是權力場上玩了數十年的老人,心狠手辣這一點上,與乾帝無異。
那些護衛聽到了太多東西,陳亮不會允許他們的存在。
“那就好。”
言國侯說道:“陛下的諭旨,幾乎已經把下毒的事情扣在陳平安頭上,如今再加上弓箭和搶奪民女兩個大關,就算是他與陛下低頭,這個太子之位也絕無染指可能。”
說著高舉酒杯:“那我就提前慶祝你登上太子之位了!”
“為時尚早為時尚早。”
陳亮謙虛道,但臉上的笑意如何都遮掩不住。
宣昭府。
陳平安看著宋剛似笑非笑。
“宋指揮使,你若是來查案的,我給你幾分面子配合,但若是來無理取鬧的,就別怪我送客了。”
宋剛不卑不亢。
“殿下,臣也是為了案情,早日查清楚,殿下的嫌疑就能早日洗脫,不是嗎?”
“讓你搜查宣昭府,我這個大皇子,以后如何做人?況且,搜尋皇室之人的宅邸,往來都需要父皇頒下口諭,由宮內禁軍執行才是,你在蔑視皇族。”
陳平安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
但宋剛的神色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反而同樣起身與他對視。
“臣是奉命行事,陛下將此事全權交給臣,任何處置,臣都有先斬后奏之權,若是懷疑錯了殿下,臣自會賠禮道歉。”
“得罪了。”
說完,不等陳平安的回應,便徑直出門,轉眼帶著探子直奔府內。
振臂一揮:“搜!”
這般陣勢將府上家丁嚇了一跳,幾人拿著棍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扭頭看陳平安的反應,但后者似乎也沒有阻止的念頭,只是靜靜看著。
既然殿下不著急,他們也沒有任何舉動。
兵馬司的探子常年經手這類事務,搜起來得心應手,很快就幾乎將宣昭府翻了個底朝天,卻什么異樣都沒有找到。
聽到探子的匯報,宋剛的眉頭越發深皺。
最后只留下了一間偏房。
宋剛坐不住了,拿起戒尺便要親自上陣,被忽然跑出來的老劉攔住。
“這里不能進!”
“讓開!”
宋剛管不得這些,怒吼道。
“殿下說這里不得入內,誰都別想進去!”
有了老劉帶頭,護衛也紛紛靠過來,將此處圍住。
宋剛扭頭看向陳平安:“殿下莫非是怕了?難道這偏房之中真藏著什么?”
“是。”
這個回答讓宋剛徹底愣住。
他本打算是對陳平安施壓,卻沒想到后者這么干脆的回應。
陳平安指著偏房的門說道。
“那里是我的密室,里頭絕不會有你所說的人。”
“有與沒有,看了才知道。”
宋剛依舊堅持。
“當真要看?我可警告你,看了之后,你便沒有回頭路了!”
“臣自打坐上這指揮使的位置,就沒打算有過退路!若是里面沒有,殿下要臣的腦袋,臣當即拿給殿下平息怒火!”
“但若是有,臣今日就算是有悖天顏,也要將殿下押入兵馬司大獄!”
“好!”
陳平安怒極反笑,一撫掌喝道。
“好一個不折不撓的硬脖子!那就看!”
“老劉,讓開!”
聽到陳平安的命令,老劉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乖乖讓開條路。
宋剛也不廢話,上前一腳,便將房門踢開!
“啊!”
碎屑嘩啦啦落了一地,里頭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發出尖叫。
女子!
宋剛眼睛一亮,當即揮散塵埃,匆匆闖了進去。
但在見到里頭床上的人時,卻是愣在原地。
“你……你是何人?”
陳平安這時才不急不緩的踱步到屋內,一把摟住床上女子的肩膀。
“和宋指揮使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侍妾,明月。”
侍妾?
宋剛眼睛瞪得如同雞蛋一般。
上下打量明月,確實是絕美的女子,眉宇間滿是南蠻風骨。
聯想到先前陳平安染指貢女的黑歷史,宋剛也明白過來。
不管這人是什么身份,反正不是他要找的花魁。
而自己不僅頂撞大皇子,還撞破了這位好色皇子的美事……
一想到之后的遭遇,宋剛便是狠狠一咬牙。
“是臣……弄錯了!要殺要剮,任殿下處置!”
“呵……”
陳平安拍拍手,走到他身前問道:“不是要我下大獄嗎?怎么,這么快就變了?”
“是臣無知愚鈍。”
宋剛硬著脖子回答。
陳平安冷笑:“私闖我侍妾的屋房,污蔑我強搶民女,北街動武,要你一條命就能算了?”
“此事是臣一力要求,與他人無關,臣愿一肩承擔,希望殿下不要禍及他人。”
“一力承擔?你這狗命,有那么值錢嗎?”
陳平安笑著,忽然怒吼道:“還不給我滾出去?”
“是,臣告退。”
聽到陳平安不再追究,宋剛松了口氣,帶著一眾探子灰溜溜離開。
眾人消失后,明月站起身也要回屋,被陳平安攔住。
“白晚霜呢?”
“周南山說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
明月扯下披肩扔給他:“下次別找我來演這種事,惡心。”
“權宜之計罷了。”
陳平安有些愧疚:“放心,時機成熟之后,我會給你應得的名分,畢竟突然冒出來個太子妃,宋剛不會信。”
卻不想這句話出口,明月便瞪了他一眼,頰上微醺。
“什么太子妃?與我有什么關系?”
“我不過報答你的恩情,其余的都與我無關,除此之外,我也不是你的女人。”
說完走了。
陳平安無奈嘆了口氣。
女人心海底針啊,自己不過是想負責任,連機會都不給?
沉思片刻后,忽然笑了笑。
“這宋剛有些意思,是個人才,但……”
“這脾氣要好好修理一下才是。”